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纸质书和实体书店爱好者。早些年上学的时候,基本上每家逛到的书店、书城都当机立断办下了会员卡。直到眼看着“第三极”等实体书店陆续倒下,网上书店的价格吸引力也越来越大,这种“卡奴”的势头才得到“扼杀”;然而这却丝毫没有影响我挑三拣四不爱电子书的毛病和隔三差五就要去实体书店逛逛的爱好。
每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行走,如果时间宽裕,必做的三件事便是:逛书店、逛当地人的集市和买邮资寄明信片。因为虽然各地生活方式和民族习惯可能存在很大的差别,但是人们对于生活、交往和精神空间的需求是一致的。“精神食粮”的种类,或多或少反映出当地人或到当地旅行者的偏好;当然也不可避免店主忖度旅行者偏好进而刻意投其所好的情况。
前几天,刚好赶上本人这些年来的一次最大规模搬家:把学校里囤积的专业、非专业书籍、生活用品统统搬回家里,光是想想就觉得脑仁儿疼。先要把书严丝合缝儿地打包装箱,再要把纸箱从学校运回家中,最后还要再按图索骥毕恭毕敬地重新将其“束之高阁”,颇有些“要把大象装冰箱,需要分几步”的可笑。边装箱边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日不如弃暗投明入手电子书,省时省力省钱最重要的是还省空间。
几经周折,图书上架的时候心情忽然“多云转晴”。当我按照分类将图书归入书架时,一丝丝温热的回忆用上心头:是如何与这本书在哪里邂逅的呢,当时是怎样的心境买下了它;仿佛一个老友在缓缓地回忆诉说着过往的故事。法学专业类书籍尤其如此。
从《法学野渡》、《法理学导论》和《法律方法阶梯》开始码放,紧接着便是《民法学》、《宪法学》和《物权案例》、《宪法案例集》,之后是行政法、经济法等一系列书籍缓缓地上架,唤起无数课堂上有趣或深刻的问题以及那些令人难以遗忘的案件:齐玉玲、布朗、孟母堂,还有曾经的风云人物吴高亮(因为挖出“乌木”不交公,起先在行政法课上闪亮登场,之后更是在物权法的结课考试中成功“返场亮相”……)就这样一本接着一本地码放,我仿佛在整齐地码放着自己的记忆殿堂与旧时光。时不时想起因为准备什么课程开始读林达,又是因为准备哪一个案例的presentation恰巧读到了刘瑜,进而喜欢上她幽默犀利的文风一发不可收拾……直到码放到Shaw的一本国际法上册和国际经济法,回忆戛然而止,不禁有些意犹未尽。之前准备案例打印过的材料早已扔的扔、卖的卖,孤零零地剩下这些教科书站在书柜里该是多么的孤寂啊,再也没有课上接下茬儿问老师刁钻问题的我们,还有那些因为被莫名其妙笑点戳中而哄堂大笑的瞬间。
离校前的几天,我还特意回到了昌平和曾经的固定教室“致301”。看了眼课表发现大多已经不是法学专业课程,同行的好友说其中几门是商院的课程,忽然觉得相聚有时,是时候离开了……想到这些,又翻看到书页上记载的购书时间和地点,更加觉得纸本书的珍贵,暗自宽慰道:“辛苦也值得了,多亏了你们我才能随意地批注圈画,又一直不近视。”
想起之前在图书馆读到的一本书《在书中小站片刻》,作者也是个热爱藏书的人,其中的部分比喻很是有趣,大略描述于此。他认为书籍是有性别的,因图书内容表达呈现出的情态不同而可以分成“男书”和“女书”,而他的藏书策略便是分别收藏摆放两者,“男书”存放在他的“皮皮鲁书房”,而“女书”则存放在他的“鲁西西书房”,以防Ta们见面后互相交流乱生。看到这里,我不禁扑哧笑出声来,好一个大脑洞的大龄郑渊洁粉丝;好在我认同他,书是有着可爱生命力的。
眼见着书柜的空间越来越小,北京的地皮价格越长越高,我的生活成本也慢慢水涨船高,暗自焦虑今后该如何伺候现在的这群“小主”,日后何来盘缠“纳娶新欢”……唉,白日梦无益,好在夜已深,我还是好好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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