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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有报章披露说中国有一支神秘的部队,每个人都武功高强。下海能操艇,上天可驾机,徒手格斗数人难以近身,能轻松驾驭各种轻重武器。
传说美军随舰到访的陆战队与其比赛射击,本着“赢了第一,输了第二”的原则双方各自派出三人、各打一发子弹、各打一只靶子。山姆小青年气定神闲枪枪贯穿靶心,收枪后得意洋洋地吹着枪口的蓝烟,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势。中方的靶子从靶壕扛回来时上面只有一个五环的弹孔,山姆小青年笑容满面在自己的胸口竖起大姆指,那意思不言自明,我们是世界第一。山姆大叔不相信,拿着放大镜在靶子上仔细观察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中方的三名射手子弹都从一个弹孔穿过去了。再量弹孔距靶心的高度又吸一口冷气,原来靶纸上五环正是人体喉结部位的高度,据说这只靶子的高度和在场的山姆大叔身高等同,难怪他看后会较别人有更深的恐惧。相信谁都能判断出一枪命中心脏立毙和喉结被打碎活不成又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哪个更难受。山姆小青年闻知忙把胸前的大姆指换成了食指,动作也改成了划十字。
这支神秘部队指的就是中国海军陆战旅。
苏寒说这完全是瞎掰,真有那么神国家就不用培养射击运动员了,每到奥运会从陆战旅随便派俩人去把金牌拿回来不就完了,说不定她也有机会升国旗唱国歌为国争光了。下海操艇更不可能,万一撞哪儿算谁的?上天驾机除非你喝大了,哨兵还不一定让你靠近。不过坐飞机倒是常有的事儿,也只是昂首挺胸走上过飞机,却从来没有挺胸昂首走下过飞机,都是飞到半途给赶下来的。有胆小的不敢跳,先是有人给做思想工作,还不跳,没关系,要么趁你不注意推下去,要么生拉硬拽给扔出去。
苏寒至今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跳伞的经历,本来到部队后就因为国防生军事素质普遍赶不上军校生而倍受歧议,想以优美的空中一跳为国防生正名。虽说在陆地上已经训练过无数次,要领背的滚瓜烂熟,听到营长喊她名字的时候竟然站着没动,不是不想动,是两条腿没让她动。长着一脸横肉的营长伸手把她拉到了机舱门前,轻描淡写地说了声:“别怕,不高。”八百米,的确还没有她登过的某些山高。不过同样高度站在地面望山和站在飞机上看地感觉是大不同的。训练的时候教员说过,敢不敢跳只是能不能战胜自己的问题,她对战胜自己是有心理准备的,无非是想想黄继光董存端邱少云谁的激励一下自己的斗志,焕发一下勇气。可腿不听使唤了大脑也跟着出岔,事先准备好的英雄一个没见着,坐在轮椅上的父亲先冒出来了。如果伞打不开怎么办?即使打开了缠在一起怎么办?万一落到高压线上怎么办?这些问题一旦发生父亲怎么办?还没等她想清楚,站在舱门边的营长脸上的横肉开始往一块儿集合。也许认为她是干部没必要做思想工作,也许觉得她耽误的时间太长了,营长伸手向她推过去。苏寒当时想我怎么也不能丢人丢到这份儿上吧?大不了就是一死吗?眼睛一闭拖着两条不听使唤的腿就扑出了机舱,出舱的瞬间下意识地用手一抓,竟然抓住了营长推过来的手,把毫无防备的他也给拽了下去……
风在耳边呼啸,身体快速下落。突然,好像谁在空中猛地拉了她一把。苏寒知道,主伞打开了。睁开眼看见几十米外营长的伞也开了,营长有点愤怒地指了指她。苏寒大声喊着:“我说我能跳的!”营长转过头去不理她。苏寒向脚下看去,碧绿的大地,湛蓝的天空,一朵朵伞花在空中绽放,徐徐飘落,简直像梦中仙境般的美丽。
就是那次跳伞,她认识了鲁平南。他们不是从一架飞机上跳下来的,却落在了一起。苏寒不相信两颗子弹会从一个弹孔穿过,却相信了两个人是可以落在一起的,而且是准确地落在了一起。苏寒想努力地控制降落伞,可毕竟第一次跳,伞还是不听话地落在了前面刚落地的一个人身上。
鲁平南,湖南浏阳人,毕业于南昌陆军学院,现任四连连长,曾经在全军侦察兵比武中获得过散打第一名。一米八的身材健硕魁梧,浓眉大眼显得格外精神,一副黑脸膛不知是训练晒出来的还是天生就这样,反正跟脖子颜色差不多,不像苏寒脸和脖子一比就好像后安上去的。
那天鲁平南刚落地还没等爬起来,苏寒就到了,一只脚正踏在他的小腿上,身体不偏不倚地砸在他身上。用鲁平南自己的话说就算我上辈子欠你的你也不能一次都报复完吧?细水长流啊行不行?
好在鲁平南抗打击能力够强,趴在地上吭哧半天还是爬了起来,恼怒地冲苏寒吼着:“你长没长眼啊?没看见这有人啊?”
本来还想爬起来去扶他的苏寒听他这么说脾气也来了:“你以为我想往这儿落啊?不踩你身上我也不会摔这么惨!”边说边揉着摔疼的肩。
鲁平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甩下一句“笨得可以!”转身一瘸一拐去收拢他的队伍。
“笨得可以”这四个字让苏寒的自尊心很受伤。当年选培办的赵主任告诉他们培养国防生的目的是为了改变部队的知识结构,培养新型人才,是科技强军大战略的重要举措。他们是海军第一批国防生,新生事物,刚毕业的确很多单位都抢着要,可是没过多久,人家就发现国防生军政素质与军校生相比还是有较大差距的,觉得他们就是一群除了肚子里有点墨水,干啥都拖后腿的人。有的部队主官甚至一提国防生就头疼,经常戴着有色眼镜看他们,更别说重用了。每到这个时候苏寒就想念像慈父一样对待他们的赵主任,像姐姐一样呵护他们的高参谋,还有嘴上严厉内心善良的李干事。想得更多的还是那些曾经朝夕相处的同学,他们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怀着一腔热情来了,却处处受排挤遭冷遇。
陆战旅在全军部队中素以训练强度大而闻名,苏寒刚到部队的头半年身上的伤几乎没断过,一年下来身上流的汗可能比西部某些山区孩子见过的水还多。早上起床先全副武装跑个五公里热热身,白天变着花样的搏击训练、战术训练、协同训练、怎么残酷怎么练。晚上睡觉前还要做上几百个俯卧撑、仰卧起坐,真正的两眼一睁忙到熄灯。她曾几次在受伤后一个人偷偷跑到海边,对着大海放声大喊“爸爸,我坚持不住了。”喊完回到部队不声不响,一如既往的苦练狠练拼命练。渐渐的,她甩掉了女兵们加入到了男兵的训练队伍中。
苏寒掏出军用地图一看心里暗暗叫苦,自己落地的位置和她所在三连的集结地点相差十几公里,她开始后悔犹豫了那么久才离开机舱,也更加深切地理解了军人果断处事是多么的重要,心想这要是真打仗落到友军的队伍里还好,万一落到敌人的阵地上可能这会儿她连喘气的权力都没有了。正当她犹豫该怎么办的时候,只见两名战士向她跑来,告诉她他们连长让她跟他们的车一起回营,说完开始帮她叠起降落伞。苏寒一刹那又觉得“笨得可以”这四个字没那么可恨了。
营长本来按计划是要降落到营指挥所的,不料被她给拽了下来,只好随四连返回驻地。可能看她是女同志的缘故,营长让她跟自己坐进了头一辆卡车的驾驶室。一路上苏寒一直想着这满脸横肉的家伙会怎么批评她,也许看她是女的,也许压根就没把她这位女国防生当成一根葱,人家压根就没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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