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say it best when you say nothing at all.
很久之前就听说了《诺丁山》,但最近才真正去看了一下。看的可以说很认真了,特地挑了一个很安静的晚上,是那种风吹在身上能让毛孔不由自主地收缩,但又不显薄凉的夜晚。跑完步洗完澡,泡了杯速溶咖啡开始看。
很喜欢威廉那种略带自嘲的英国式冷幽默,好像在说:“我离婚了,买不起房只能跟人合租,有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店员,书店每天还都在亏钱,你看生活是如此的不堪;可是我有个邋遢但很忠心的室友斯派克,有个非主流杀马特妹妹哈妮,有坐着轮椅但是乐观的令人咂舌的贝拉和她做饭做的一塌糊涂的老公,可我们一群人每次都很快乐地吃晚饭。你看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看到一半的时候我在想,到底是安娜更喜欢威廉还是威廉更爱安娜。
想想都不是,安娜憧憬没有狗仔没有嘲杂的普通人生活,坐在饭桌上跟朋友们开着无聊的玩笑。威廉呢,他经历了短暂而失败的婚姻,他在等待一个能看得到他闪光点的人,而安娜出现了。安娜不在意他的不如意,他的地位,她永远能get到威廉开的玩笑,她勇敢地跨过阶级间的障碍,去拥抱这个落魄的书店老板。所以他变得勇敢,为了安娜才有的勇敢,带着一丝幼稚想给安娜证明他并不是“软脚虾”。
印象最深的是他们半夜偷偷溜进公园,月光伴随他们的脚步洒在草地上,威廉看到安娜坐在长椅上,像月光般皎洁美好。他暗自神伤想默默走开。不由得想起了塞林格的话:“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的是这样,莱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互相信任与依赖,却又泰然独立地处在人世间,我想这就是威廉和安娜的爱情能如此纯粹的原因。王菲在《清风徐来》里这样唱到:“愈想证明,就愈不肯定。”纯粹的爱从来不需要证明,因为它像一道吹了千里的风,让人感到舒适,却又轻如空气不需要负重。
是不是真的有跨越阶级和世俗的爱情呢?是爱情成全了他们,还是他们诠释了爱情呢?
长风和深谷——说好的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很早以前就看过《霸王别姬》,但那个时候看不懂,全程唱戏看的很没劲,只觉得小豆子在冰天雪地被剁了手指很可怜(当然也没get到哥哥的倾国倾城)。
如今再细细看来才品出影片中台词的味道。
“娘,冷。手都冻冰了·······”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
“蝶衣啊,你可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呀,可那是戏!”
蝶衣寄情于戏不疯魔不成活,段小楼在时代的重压下渐渐变得扭曲,磨灭了霸王的性子。蝶衣没有了知音失去了希望之后自甘堕落,终日以大烟麻痹自我,苟活于世间。他把自己活成了真虞姬,可惜段小楼只是个假霸王。就算是真霸王又如何呢?霸王纵敌得过千军万马,终究也敌不过自己的命。
人,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
程蝶衣成全不了自个,他陷在戏中无法自拔,也不愿跟随时代的变迁;可他也成全了自个儿,他成了举世无双的角儿,成了再无人超越的虞姬。看着自己捡来的孩子想着方法算计自己,阴阳怪气地拷问自己,看着毕生最爱的搭档、师兄在百般折辱下为了保全自个诋毁告发自己。他心如死灰。不由得想起学友的歌:“有时候,绝望比冬天还寒冷。”想起蝶衣对着他娘说他冷。手只要够冰,就感觉不到疼痛。人心大概也是这样吧。癫狂过后,他已经生无可恋,等待人生这场戏的落幕。
“这虞姬再怎么演,她总有一死不是?”
可虞姬,为什么要死呢?
这个问题,整部电影在问观众,程蝶衣问段小楼,我也在问自己。可就像石头扔进大海难有回应,愈想回答便愈觉得晦涩难开口。鲁迅在《狂人日记》里说:“封建主义社会吃人。”
只是他不知道,不只是封建社会,所有的社会都在吃人,分别只不过一种是“吃”的明目张胆,另一种是杀人不见血。人心之恶,无论在什么社会,在什么年代,都能挣脱禁锢,以各种姿态登上大雅之堂。“人血馒头”的愚昧无知又怎会只因为封建的枷锁呢?
粗鲁无礼的士兵砸了戏院,可他们却又是同日寇殊死搏斗拯救国家于水火的英雄;段小楼在戏里演了一辈子的英雄,可却在生活的重担下变得缩手缩脚,再无当年力拔山兮的盖世气魄,像是导演故意和观众们开的玩笑。可实际上,生活处处开着这样令人心酸的玩笑,谁又真的能做一辈子英雄呢?
《霸王别姬》明面上在讲程蝶衣的悲剧,实则是在讲人心。人心像深谷,你歇斯底里地往里头喊,它也不会有回音,你给它来个倾盆大雨,它也照单全收。可它深得你永远都看不到底。
长风和深谷在这世间,谁洁白无暇一尘不染,谁又经得起命运的玩弄与敲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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