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雨：《文明的落后者》

作者/程小雨

那么多的华发丛生

那么强烈的苍白的雪意降临

那么密集的悬浮的尘埃

没有一次叫我们品味时间的潮汐

感到那蔚蓝的水在肌肤上吹拂

感到那金属的矿藏在裂变一部分

充实我们自身的结构，噢，玻璃

中可能凝聚那坚不可摧之物，玻璃

中吸附进一些虚构的逸动的色彩

没有一次，我们踏入它变换的内部

踏入那画家的眼睛与油彩当中

棕榈树在塔希缇岛上那样茂密

而南太平洋的风将船帆送到落日下

但我们的嘴朝向空气中的盐分、沙粒

我们的嘴蠕动，发黑，吞食唾液

一种固定的路径，可见的墙垣

密不透风的空间的实体，在形铸

我们枯燥的雕塑，被时间压弯的黄昏

那么多的血液中掺以沉积物

那么多未抽出的欲动的身体的寒枝

那么多纷飞的大雪，回旋，覆盖森林

却并非我们所争取之物，而是到来之物

它被赐予我们存在的耐心，在一切逝去之时

在群山托举星空之时它们加速，它们摩擦

一个还在沉思中的疲惫的脑袋，这文明

的落后者，感到这自我的世界太古老

感到那废弃的园子即将升起永恒之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