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於是,南宫黛琴带着花荷蓉回到前者居住的翠娥院。
南宫黛琴的闰房里香气浓郁,明明是春天却落下厚厚的窗帘,留着了满室盈香,南宫黛琴笑道:「这是爹给我的蘅芜香,娘亲可喜欢?」
「嗯。」花荷蓉勉强点点头,她尽量站在离房门较近的位置,方便自己能够离开,她想起南宫老夫人提及南宫黛琴时曾说过这女孩把南宫家弄得鸡飞狗跳,现在想来,自己真是自掘坟墓,怎麽就答应独自跟南
宫黛琴回来呢?
「娘亲别这麽见外嘛,来,坐下来跟我一起聊天谈心。」南宫黛琴笑吟吟地道,花荷蓉冷不防被她上前一拉,唯有坐在附近的绣瓷上,双手却不自觉揑着裙摆,生怕南宫黛琴会对自己做些什麽事情。
南宫黛琴转身打开衣柜,蹲下来找了一阵子,便掏出几个大酒酝,一口气把它们全都放在八仙桌上,本该坚实的八仙桌都晃了晃,彷佛快要塌下来。
「什麽……东西?」花荷蓉怔住了,这南宫黛琴到底想做什麽?
其实看到酒酝上的「酒」字,花荷蓉也知道那到底是什麽东西,她不懂的只是南宫黛琴的用心而已。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这可是替娘亲解忧呢。」南宫黛琴笑眯眯地坐在花荷蓉面前,把其中一个酒酝推到花荷蓉面前,道:「请。」
「我……喝不了酒。」花荷蓉连连摇手道,她乃是一介弱质女流,怎会喝酒呢?
南宫黛琴叉开双腿坐着,也顾不上自己穿的是长裙,她指着酒酝道:「这是女儿的一番心意,难道娘亲忍心拒绝吗?」
说着,南宫黛琴眨了眨眼睛,一副泫然欲泪的模样,可惜那浮夸的神情却让花荷蓉知道她只是一心捉弄自己而已,当下坚决地摇头道:「我不用了。」
「真的……不要吗?」南宫黛琴绕到花荷蓉身边,眯起眼睛笑道:「南宫家从来没有人能违逆本小姐的意思呢……」
由於两女的距离极近,花荷蓉甚至可以感受到南宫黛琴的芬芳气息吐到自己脸上,她不自然地挪开身子道:「我……我……」
「当然,如果娘亲不依,女儿也没法子的嘛……好吧,我就给妳一个方法吧。」南宫黛琴把长长秀发全都掠到左肩前,露出一边白天鹅似的洁白玉颈,然後举起双拳道:「我们来猜拳,我嬴了你喝,你嬴了我喝。」
花荷蓉心中微动,毕竟跟南宫黛琴打好关系也是必须的,如果透过猜拳能避免自己喝酒,又能不触怒南宫黛琴,都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花荷蓉却不曾想到猜拳不同於酒令,猜拳可不是文人雅士的玩意,而是流氓醉汉最擅长的游戏--当然也不是自幼养在深闰的花荷蓉所能认识的。
所以花荷蓉的如意算盘是完全落空了,不但如此,她还被南宫黛琴灌了足足一酝女儿红,这些烈酒换着是平常人喝了也不成,更别说极少喝酒的花荷蓉。
半个时辰後,花荷蓉已经喝得天旋地转,金星乱冒,她想眯起眼睛看清楚眼前的南宫黛琴,却发现南宫黛琴怎麽多长了几个头呢,而且每个头都在对自己微笑,很奇怪……
「三小姐妳……怎麽有三个头……」花荷蓉伸手想要碰南宫黛琴的脸颊,南宫黛琴笑嘻嘻地看着花荷蓉的手乱晃着却始终碰不到自己,道:「娘亲妳喝多了,这可不好呢。」
「不好……不好……」花荷蓉猛地摇头想让自己清醒,脑袋像灌了沿般沉重,身子却像是三两棉花,她扶着桌子想要自己坐稳,却忍不住往後倒去。
南宫黛琴见状连忙扶着花荷蓉的细腰,松了口气道:「我可不想害死妳呢。」
花荷蓉脸颊酡红,软绵绵地倒在南宫黛琴怀中,长长的眼睫毛覆着那双总是有几分迷惘的美眸,南宫黛琴撇着嘴道:「倒是个美人嘛……可惜我不是男人,不懂什麽叫作怜香惜玉呢。」
南宫黛琴把花荷蓉整个人包裹在玄黑色斗篷里,往南宫首阳工作的书房走去,一路上自是碰到不少下人,但没有人想去招惹南宫家的第一魔女,所以对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花荷蓉也是视若无睹。
花荷蓉整个人靠在南宫黛琴身上,几近是被南宫黛琴拖行着,她只感到眼前一片黑暗,胃里不断翻滚着,全身像是被火烧一样,恨不得跳进水池里把自己弄得清醒。
转个弯就来到书房的半月门前,南宫黛琴的唇角不禁一扬,她走上前向侍候在书房前的下人道:「给我通传一下,说我有事要找爹。」
「待会就好玩啦……」南宫黛琴呵呵笑道,如果让自家父亲知道新娶的老婆在成亲後第一天就喝成这个样子,一定有趣极了……
「三小姐原来在这里啊。」冷不防一把笑吟吟的声音从南宫黛琴身後响起来,南宫黛琴吃了一惊,揽着花荷蓉的手不禁稍稍松开,接着便感到手里一空,回头去看,怀里的花荷蓉不知何时已经倒在身後那人的怀中。
「原来是五姨娘啊,什麽风把妳吹来爹的书房前啊?」南宫黛琴也不急,只是悠闲地笑道。
「当然是三小姐的香风呢,百里之外妾身也嗅到呢。」突然出现的姜氏笑得比南宫黛琴灿烂。
南宫黛琴嘻嘻笑道:「哎呀,我现在可是在帮助五姨娘呢,五姨娘怎麽要坏我大计呢?」
「虽然说兵不厌诈,但这些事我还是不做的。」姜氏轻笑道。
南宫黛琴摊手道:「难道五姨娘还不想扶正吗?」
「扶正……呵呵,三小姐对妾身真是体贴至极呢。」姜氏揽着花荷蓉,透过斗篷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滚烫,当下不再赘言,道:「妾身先行告退了,还请三小姐替妾身和夫人向老爷问好。」
南宫黛琴歪着头目送姜氏离开,喃喃自语地道:「姜氏怎麽知道我手中的是娘亲呢……看来她这人倒是不容小覤呢。」
姜氏把斗篷包裹得更紧,万一让那群喜欢乱嚼舌根的下人看见花荷蓉酩酊大醉地倒在自己怀中,自己这谋害夫人的罪名可就逃避不了。
偏生花荷蓉却不听话地发出呓语,害姜氏只能找最偏僻的路来走,最後总算回到自己居住的晓莺院里,穿过樱花林,越过大理石拱桥,在亭子里再转个圈,房间就在眼前。
姜氏一脚踢开房门,把花荷蓉丢到自己的床上,这才发现自己的全身都是酸软无力,虽然花荷蓉身形纤瘦,但她此刻烂醉如泥,基本上是走不了路,一路上可算是自己把她扛回来,怪不得累得像是全身骨头都散架了。
休息一阵子,姜氏方才站起来来到花荷蓉身前,只见斗篷已经张开,露出里面半醉半醒的花荷蓉,骤然接触到强光使花荷蓉本能地掩着眼睛,然後她眯起美眸想要看清眼前人,却只看见摇摇晃晃的红裙倩影,她低声道:「三小姐……我不行了……不要喝了……」
「南宫黛琴这丫头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姜氏叹道,她见识过不少达官贵人,像南宫黛琴这种无时无刻都把握机会做恶作剧的千金小姐倒是第一次见。
姜氏转身走到门外,摇晃着门外的摇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过了片刻,姜氏的贴身丫头采薇便应声前来,因为姜氏一向不喜欢有人跟随在自己的身边,所以特地在房外悬起这个颇为沉重的摇铃,只有当有人摇动时方才会发出声音,好让在晓莺院里工作的采薇能随声而到。
「给我煮些醒酒汤。」姜氏简单地吩咐一声,采薇应声後便躬身离开,也没有多问。
回头去看,只见花荷蓉已经挣扎着坐起来,一手扯着自己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就这样被扯得全都散开,此刻她已经没了刚才在大厅的端庄仪态,反而像个爱玩闹的女孩。
「夫人妳先别动。」姜氏见花荷蓉想爬下床,连忙唤道。
花荷蓉的耳朵虽然听见姜氏的话,但脑袋的反应却慢了足足一拍,所以她根本来不及停止动作,她一脚踏在地上,只觉得脚步无比虚浮,整个人几乎就要摔倒在地上,幸好姜氏来得快,总算把花荷蓉抱在怀中,皱眉道:「花韶德有一处比妳好,至少他能喝酒。」
「妳……」花荷蓉从姜氏怀中抬起头来,只说了几个「妳」字,姜氏心中突然生出不祥预感,果然,花荷蓉弯身伏在姜氏怀中,张嘴便吐出在胃里积聚已久的污物,本该香喷喷的房间顿时弥漫着恶臭,姜氏甚至感受到衣摆处变得极为沉重--因为上面沾满花荷蓉胃里吐出来的污物。
饶是姜氏素来喜怒不形於色,这下子脸容都有点裂开的倾向,她下意识地想推开花荷蓉,花荷蓉却感到全身乏力,下意识地抱着姜氏,姜氏轻颦秀眉,她知道呕吐之後酒意上涌,花荷蓉短时间内大约都不会清醒了,先把她放到床上吧,至於自己……当然是要把衣服换下来。
小半个时辰後,采薇总算把醒酒汤煮好,当下来到姜氏房前敲门,过了一阵子姜氏方才前来开门,甫一开门,浓郁得近乎呛鼻的龙涎香便迎面扑来,采薇禁转过头咳嗽了几声,方才把手中托盘递给姜氏,道:「五姨娘可要奴婢进来侍候?」
「不用了,妳先回去忙妳的吧。」姜氏笑吟吟地道,采薇也已经习惯喜欢独来独往的姜氏,所以便转身离开。
关上房门,姜氏这才松了口气,只见床上的花荷蓉睡得正甜,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吐之後,姜氏先替荷蓉换上另一件外衫,然後自己都换上别的衣衫,至於那几件沾满呕吐物的衣服就唯有丢掉了。
来到床前,看见花荷蓉呼呼大睡的模样,肌肤白里透红,呼吸中犹带着浓浓酒气,青丝随意地披散着,愈发愈显衬得她醉态可掬。
此时,敲门声又响起来,姜氏随手放下托盘,扬声道:「进来。」
进来的是木兰,她急声道:「五姨娘妳找到夫人没有?」
「嗯。」姜氏信手指了指床上的花荷蓉,木兰连忙走上前,眼见花荷蓉红霞满脸,晕迷不醒,她不禁掩嘴失声道:「夫人发生什麽事!」
「喝了点酒而已,无妨。」姜氏靠在床边,微笑打量着木兰道:「刚才还多亏妳来找我。」
木兰脸颊一红,道:「刚才奴婢见三小姐带走夫人,心里觉得不妥,却又不知道该找谁帮助,接着想起夫人一出房便向五姨娘的院子跑去,说不定跟五姨娘有些交情,所以冒昧寻找五姨娘。」
「做得好。」姜氏瞧了木兰一眼,心道这丫头倒是比花荷蓉更识时务,只有花荷蓉还执着於情情爱爱,木兰一旦知道以前的岚歌成为今天的五姨娘,便马上放下花家的恩怨来找自己帮忙--虽然说自己跟花荷蓉并无交情,但怎麽说都曾跟大少爷交好过,算是这家里唯一跟花荷蓉间接有点关系的人。
木兰见姜氏长得年轻,总是笑得甜丝丝的,看起来像是没什麽心计,所以心里也不知道她能否找回花荷蓉,没想到姜氏叫自己先到附近逛一圈再回晓莺院,自己一回来便看见花荷蓉,不得不感叹姜氏实在了不起啊。
「我先出去,免得待会夫人醒来後看见我会尴尬。」姜氏看着还睡得香甜的花荷蓉,万一让面皮薄的花荷蓉知道自己竟然被姜氏所救,一定会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自己也不是南宫黛琴,没有喜欢看人尴尬这种奇怪的趣味,当下便笑着告辞。
「这里……是五姨娘的房间……」木兰一怔。
姜氏道:「妳一人也抬不了夫人回去,而且让下人看见妳抬着晕迷的夫人,恐怕流言便会四起,妳还是待她醒来後再回去吧。」
她指着床边的醒酒汤,续道:「这些是醒酒汤,喝下去後她的精神会好一点的。」
木兰没想到初来南宫家便遇见这样一个好人,几乎泪盈於眶,翻身便下跪道:「谢谢五姨娘!」
姜氏失笑,弯身扶起木兰道:「举手之劳而已,何必言谢?」
「五姨娘……奴婢……」木兰哽咽着道。
姜氏笑道:「别哭了,好好准备一下吧。」
她的笑容彷佛有什麽神秘的魔力,能够使每个看见她的人都爱上她,当初她在茶馆救下花荷蓉时,同样是靠这种笑容让花荷蓉放下警戒心,现在她也是靠这亲切的笑容使木兰更为感动。
花荷蓉醒来时只觉头昏脑涨,还来不及观察周遭景物,便看见眼前的木兰双眼红红地道:「夫人妳总算醒来了!」
「发生……什麽事?」花荷蓉摸了摸还在隐隐发痛的太阳穴,刚才她只记得自己跟南宫黛琴猜拳,然後,就没有然後了……
木兰把整件事娓娓道来,听罢,花荷蓉方才渐渐发现自己身处在陌生的房间里,连穿的衣服也不是自己的……
「是……姜氏救了我?」花荷蓉想起姜氏,的确是一个笑容甜亲切的美人儿,当初自己都是这样想的,直到不久之前才隐隐窥见这女子骨子里不为人知的一面,如此自私的人竟然会救自己,唉,大约是因为利害冲突吧,要不然姜氏怎麽会冒着开罪南宫黛琴的风险来救自己呢?
很明显花荷蓉和木兰只道姜氏是直接前往南宫黛琴的房间救人而已,她们都不知道如果姜氏迟来片刻,花荷蓉和南宫首阳就颜面扫地了。
「没想到南宫家还有像五姨娘般的好人,虽然说她背弃了跟大少爷的盟约,但这都是无可厚非的。」木兰叹道,反正由一开始她就对花韶德言之凿凿的盟约抱有悲观的态度,所以就算知道姜氏琵琶别抱也没有怪责她。
花荷蓉看着木兰递来的醒酒汤,低头喝了一口,仔细把整件事回想一遍,其实姜氏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情理之中,她本是青楼女子,难道还期待她会一辈子替花韶德守贞吗?南宫首阳的年纪虽大,但比起花韶德还是个可靠的靠山,姜氏想要嫁入南宫家也是合情合理的。
也许是因为自己之前跟姜氏见过一次面,所以对於初次见面便出手相助自己的她有了几分好感,因此看见她背弃跟花韶德的盟约时,心里不禁有点恼怒。
明明理智上已经把一切解释清楚,现在姜氏又救了自己一次,自己理应对姜氏感恩载德的,为何心里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木兰,我现在就去找五姨娘道谢吧。」花荷蓉喝完醒酒汤後便准备下床,脚步却像是踩在云朵上,木兰连忙扶着她道:「夫人妳尚未完全酒醒,还是待酒醒後再去找五姨娘道谢吧。」
南宫黛琴百无聊赖地背负双手在花园里来回踱步,心中暗叹刚才就差一点点,花荷蓉就名誉扫地了,这五姨娘真是出现得不合时宜,不过这五姨娘有些邪门,如无必要,南宫黛琴都不想招惹她,想起每次想让五姨娘当众出洋相时,五姨娘总能笑吟吟地避过所有绊子,有一次甚至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气得老爹几乎要把自己丢到尼姑庵里,使南宫黛琴决定先不跟五姨娘作对。
既然在家里没事做,南宫黛琴唯有跑到凤临城里玩,虽然说名门千金不该抛头露面,但南宫家里素来没有人会管南宫黛琴,所以她轻易便溜出南宫府,在街上东逛逛西逛逛,无聊得连打呵欠。
正在此时,前方拥挤的人群吵闹着,南宫黛琴踮起脚尖想去看,没想到人群里突然冒出一个红裙丽人,南宫黛琴还来不及闪开,那个美女便一下子撞到南宫黛琴身上,南宫黛琴连忙稳着脚步,刚才被花荷蓉这样一撞之後,南宫黛琴的身体对於撞击已经有些习惯。
南宫黛琴心知这次必定有好戏看,当下伸手紧紧地抱着那个撞过来的红裙丽人,硬是不让她离开,却听见那个红裙丽人挣扎道:「妳这臭丫头快放开我!」
「连本小姐都敢骂,真有意思啊……」南宫黛琴不怒反笑地道,手中的劲道却是愈来愈强,红裙丽人被逼伏在南宫黛琴的胸前,双脚却不断往前踢着,南宫黛琴一边闪躲着红裙丽人的动作,一边向她来自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几个男人正拿着锅铲等工具穿过人群跑过来,此时人群已经自动分为两边,纷纷围观这段光天化日下发生的怪事。
「谢谢姑娘把她抓着。」为首的男子大喜道。
「不用谢,这些事是我们老百姓该做的。」南宫黛琴笑吟吟地道,看戏不嫌事大,她倒是想看看这个连南宫三小姐都敢骂的女人会落得什麽样的下场。
南宫黛琴把红裙丽人往外一推,对方踉跄退後几步,已经被两个男子抓着,南宫黛琴这才看清红裙丽人的模样,容貌倒是长得漂亮,身上衣裙本该是颇为华美的,只是已经东一块西一块地沾上污泥,那张姣好的脸蛋都是灰尘,云鬓蓬乱,明明看起来无比狼狈,小嘴却还是高高地嘟起来,彷佛她是哪里来的公主殿下。
可惜本该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却被两个大男人一左一右地架着,她口中还在大骂道:「你们竟然敢碰我!待本小姐的下人来到之後一定会把你们的手臂全都砍掉!」
「大小姐妳忘了我的手呢。」南宫黛琴笑嘻嘻地跑上前,伸手抬起红裙丽人的下巴,红裙丽人狠狠地道:「要不是妳,我怎麽会给这群贱民抓着!」
「对啊,大小姐妳要不要感谢我呢?妳的人生因为我而变得更精彩呢。」南宫黛琴揑了揑红裙丽人的脸蛋,笑道:「大小姐妳的脸怎麽这样脏呢,真不像大小姐啊。」
「妳这下贱女人!放开妳的脏手!」红裙丽人大怒道,无奈她已经被人架着,根本无法还击,而旁边准备抓红裙丽人的男人都认出眼前这个巧笑嫣然的美人是南宫三小姐,自是不敢催促三小姐。
红裙丽人突地重重呸了一声,一口浓痰竟然直直地吐到南宫黛琴高挺的鼻子上--
旁边围观的人群全都安静了。
他们都认得出南宫黛琴,自也是明白这刁蛮千金的习性,现在竟然有人敢在老虎头上拔毛,还真的是活腻了!
「三小姐……」那群壮汉的首领不由自主问道。
「好……好!」南宫黛琴伸袖抹去鼻尖上的浓痰,正想开口之际,一把清脆的女声在身後的人群大叫道:「大小姐!」
南宫黛琴眯着眼睛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俏丽的婢女越过人群而出来,跑到红裙丽人面前,指着那群壮汉大骂道:「你们这群贱民竟然连大小姐都敢碰!」
「贱民嘛……本小姐倒想知道妳们有多高贵,竟然连个婢女都有资格说贱民啊。」南宫黛琴冷冷一笑,南宫三小姐的脸岂是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能碰的!
那婢女怒视着南宫黛琴道:「妳又是哪里来的贱货!」
「贱货……我南宫黛琴活了十六年,还真的首次听人说我是贱货呢!」南宫黛琴仰天大笑道。
「南宫黛琴?」红裙丽人却大吃一惊。
南宫黛琴眨了眨眼睛道:「现在才知道本小姐的威风未免太迟,对了,这位高贵的大小姐到底犯了什麽罪以至於要诸位大哥追捕?」
说着,南宫黛琴便望向那群壮汉,她决定今天不把这红裙丽人弄死,她就不姓南宫。
壮汉的首领指着红裙丽人道:「这女人吃了霸王餐还想要逃走!」
「大小姐不是应该钱多得是吗?为什麽还要沦落得吃霸王餐呢?」南宫黛琴拉长尾音呵呵笑道。
红裙丽人俏脸涨红,脸色比她那鲜红的衣裙还要红上几分,她呐呐地道:「我……我……」
那婢女已经叉着腰怒道:「我家小姐从远处来凤临城,岂料中途被盗贼洗劫一空,我跟小姐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在中途失散,幸好在失散之前约好在凤临城会面……大小姐想必是因为身上没钱才会……吃……那什
麽的,要不然谁稀罕吃这些垃圾!」
南宫黛琴双手抱胸道:「故事编得不错,从哪套戏曲听来的?好让我学习一下嘛。」
「我们没有说谎!」红裙丽人不断挣扎着,无奈她一介弱质女流的力气哪里及得上两个壮汉,不禁气得几乎要哭出来,她的婢女在一旁也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换着是平日,大小姐的侍卫早就把这个言
行无礼的女人和那群壮汉给教训得服服贴贴,哪里容得他们冒犯大小姐!
「有没有说谎不是我们决定的,既然吃霸王餐那就该去官府,找县官大人评评理吧,你们说对不对?」说到最後一句,南宫黛琴提高声调往周围愈来愈多的人群问道。
「这可不成!」婢女失声道,如果让老爷知道大小姐来到凤临城的第一天便惹出这样的大麻烦,大小姐就死定了!
「犯法就是要见官,莫非大小姐跟小姑娘妳想跟整个燕朝为敌?」南宫黛琴笑吟吟地道,只要把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丢到官府里,依南宫家的势力一定可以把她们玩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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