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要过年了,自然就会想到该去哪里,虽然心里知道没有地方可去。这么多年实际都是和自己的父母一起过年的,现在父母不在了,感觉好像一个随便就可以去的地方没有了,心里便空空的没有了着落。吃些东西也是好的,我就开始想找点什么家里可以吃的东西,在淘宝上逛了一圈还是不知道该买什么。本来想要不就让家里的同学买点给我寄过来,可是想到麻烦他人,而且她一定不会要我的钱,还是算了吧。可是心里一旦有了什么想念,这些念想就像生根了一样,时不时的会跳出来,提醒你一下那些你在意的心动时刻。
刚巧第二天,朋友在朋友圈发了一组家乡县城的雪景,以为他现在回老家了,就随口问了一句,把想法说了,我其实知道我说了他一定会想办法的。果然,他说家里会给他寄过来或者带来。我心里其实小小的骂了自己一下,还是不怕麻烦他人,其实是在挑人。虽然心里觉得自己龌龊,但是还是觉得下不为例吧。有时候觉得人真是不知所以,那么多复杂关系或许就是一次次的麻烦他人,解决的麻烦才建立起来的吧。还不清的,就永远欠着好了,也算是给自己和他人留有的念想。如果自己那样孤独的切断与世界的关系,是不是真的雁过无痕,像从不曾生活过一样吧。看来热烈而清淡的生活着,大抵只是一厢情愿的,或者我们这么世俗的人都是做不到的吧,要不就当成一种生活理想。
这么十天就过去了,同学真的就告诉了他家人从老家过来了,让我过去拿吃的,我心里其实觉得我是真的不该这样,但是事到临头,还是好好的梳洗了一番,庆幸自己昨天刚剪了头发,发型看上去不错,而且涂了粉底之后脸也没那么沧桑。我们也好久没见了,想着是应该找个地方坐一会吧,聊聊天,于是约在一个熟悉的商圈。有点兴奋与期待,真的好久不见,但是也没有什么陌生感,心想如果我们经常一起坐坐的话,会不会合适?
我停好车,进了最近的肯德基,外面真的很冷,风很大。我进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头发,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打开手机,正好他发来信息到了。我让他到肯德基找我,跟我们约的时间就多过去了五分钟。
一会就看见一个大个子,裹着一身黑色的帽子,围巾和羽绒服进来,但是我一眼就知道是他,但是他在门口附近找,而我的位子在最里边,我站起来,冲他挥手,果然没错。上次见面都是两三年前吧,那是夏天,但是摘了帽子,我看见剃剃得光光的头皮,我们都笑起来。我突然才发现他也是带着眼镜的,跟他以前那种温和腼腆相比只是多了一些沧桑,他仍旧是温和的,我都害怕自己的嗓门会大,让他觉得突兀。我不知怎的眼光就落在他的眉毛上,觉得怎么那么黑,而且很长,时光真的催人老,还好我们都在,一点不陌生。
他说他哥哥家来北京,我还真不知道他有两个哥哥。我对他的了解大抵是不如他对我的了解多吧。我发现自己确是个自私之人,关注自己大抵是太多了,所有才有那么多的不满。我们说起孩子,他还是那么的轻言慢语,我的脑子里却跳出了少年时代我从他家的那个楼洞里出来,他对我说要少吃瓜子的事情来。那些年我们都是怎么过来的,什么时候我们就丢失了,现在算复得吗?
脑子里想的和嘴上说的感觉都不一致了,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听着是夫人找什么东西找不到,挂了电话,他说马上要走,才发现我们其实见面也就十分钟左右,我一直都在想要不要去喝点什么。他把要送我的东西从他随身的背包里取出来,我一看,哇,这么沉的一大包!那种家常食物飘出的味道顺势就漂了出来。我知道我无以为报,也就没有客气,带来点小孩吃的零食递给他,他也没说什么。
他说他要走了,然后就开始穿衣服,带围巾,我有点不知该说什么,然后他就站起身,我把我带的零食的袋子递给他,然后就发现他头也没回的已经出门去了,我反倒还站在那里,不知该干什么。好半天才想起来女儿让我买汉堡王的薯条带回去。穿上衣服,拎起那包给我的东西,向他进来的那个门望了一眼,我知道我不走那个门。
买了薯条就往家回,到了学院桥的时候想起上个月刚在这里被罚了。记忆真的奇怪,有些事可以永远不记起,有些事那么轻易的浮现,有的事有的人就在心底,随时可以重温,却永不说起,偶尔的一个眼神,一个旧的物什,它们就全在那里。
到小区门口,想起花瓶的花已经枯了,到花店买了一束白色漫天星,配上两支白色的菊花,花心还是绿色的,大部分都已经盛放。大大小小的花朵虽然都开放着,看上去仍旧只是素净的青白两色,我突然间真的明白了热烈的冷清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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