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

  我和生活约好要在这个冬天相继杀死对方，是因为不知道在做什么的这个缘故。

  我在生活。

  起早，洗漱，睡觉。

  在我与生活的较量里，注定会出现其他人。我喜欢看着小孩子坐在街边填色，一幅又一幅。小孩子想这人穿了黑白色衣服那这一个帽子就是黑的了吧；那他脚下的地砖是应该涂白的了吧。我定定望着调色板。

  洗碗，做饭，买菜。

  有一种辣椒很好吃，腌制，装在罐子里，花花绿绿的。哦先等等，还有重要的事情，那一大车的青色芒果，硕大，有两个拳头那么大。很恰巧是是，我知道这个超市里有什么，但是不知道要买什么。想吃鱼。

  睡觉，走路，呼吸。

  每次把方便面下锅都能闻到麦子的味道。这时候搬一把椅子放在锅边，沉静而欢喜地想一些事情……搬椅子需要多久而煮面需要多久。我沉默着，知道什么也来不及。

  呼吸，睡觉，呼吸。

  ……

  睡觉，睡觉，睡觉。

  我早就知道生活里会发生什么事情，也知道都会发生。好像庞大的青芒果令人感到迷惑却依然因为降价买了很多。

  超市里的东西会卖完的。我不知道顺序。

  事情也是会做完的。

  所以为什么刷牙要在吃饭之后而在洗澡之前是一个永恒的谜题——好似这些鱼不应该卖的如此之慢。

  不新鲜。

  请坐。

  生活坐在我的对面，我下了一袋阳春面，没有加酱料和葱花，却加了紫菜和荷包蛋。荷包蛋沉着，紫菜漂浮而纠缠。

  我说再等我一下吧，等我吃完这碗饭。

  据说早饭是人的灵魂。

  比如还可以吃一片青芒果，也比如，没有必要吃不新鲜的鱼，即使很喜欢。

  我翻动阳春面的时候看见白色在脚底，黑色在整个碗里蔓延，我扎破那个荷包蛋又满满地喝一口紫菜，于是剩下面条无助地摇摆。

  收拾收拾吧，我们要上路了。

  我知道生活一定会杀死我，也幻想过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和地点。这一碗阳春面剩下的面条还在散发麦子的香气。我的地砖是白的而发色是黑；我的眼睛大部分是白而瞳孔是黑。就想起来黑白电视机会贴一张彩色塑料纸，这样子电视里的人就有颜色了。

  可是那个小孩。

  你怎么敢——

  我准备被生活杀死了，在这之前我要去超市买那种花花绿绿的腌辣椒我要想有点味道。

  鱼都腐烂了。没有苍蝇，我也能闻到它的味道。

  我没买辣椒。也没有吃面。却吃了很多芒果。可是面也没有麦香味道了。

  准备好了。雪落了。

  生活无动于衷。

  哦，原来如此。

这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