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疫情管控,小区只开了一道北门。
出小区,去南边菜场买完菜,回到北门,又去东门取了快递。
相当于已经绕着小区走了整整一圈半,加上买菜取快递,花费一个半小时。
家靠近西门,我惯常的走法要么绕向南,要么绕向北,我急不可待了,厨房和卫生间还等着擦洗,所以,当即决定从东走到西。
我用手往西指一指,问路旁边的奶奶过得去吗?她点头示意。
我大步朝西,眼前是一座花园,这倒出乎我的意料。
居住这个小区有十年,第一次由东向西横穿,也从来没有过横穿南北,我居然不知道小区的中间有一座花园。
五颜六色的滑滑梯上,有孩子在向下滑行,奶奶在一旁看护。
木头搭建的盖顶长廊下,年轻的女子披着长发,一手捧着手机看,一手牵着大狗小狗,慢慢地行走。
春天即将离开,那些花儿朵儿也渐行渐远,满目繁花绽放的盛况,只能期待来年。
因而,草地上只有零星的小花,匍匐在地,四处飘散,如果不是有心注意 ,就可以忽略不计。
似乎都是熟面孔,也许上下班的路上见过,也许小时候一起在乡间田野玩耍过。
岁数越大,越容易健忘,明明相识,却愣怔了半天,那个名字在喉咙间滚来滚去,就是叫不出来。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赶紧蹲下身,拿手机扫一扫。
开怀大笑的一年蓬 枯萎的酢浆草 低调的婆婆纳 苜蓿草一成不变哦,苜蓿、婆婆纳、酢浆草、一年蓬、铜钱叶……这些名字再熟悉不过,带着泥土的味道,我们从小玩到大。
一年蓬卷起来,成为一个紫色的绣球,像是年轻的女子,紧紧抿着涂了豆蔻的嘴唇,守护一个天大的秘密,然而,秘密太好笑,忍了好久,终究忍俊不禁,嘭的一声,笑开了 花,笑得花瓣全部抖散,碎成一根一根细细的茎须。
这个时候,再好笑的段子,拿酢浆草也是没法,她正把失去水分的叶瓣裹成小小的圆筒,坦然地接受日复一日的枯萎。
没错,当离别不可避免,没有凋谢 ,没有风吹花落 ,而是把所有的叶瓣聚拢到一起,紧紧地抱在一起,慢慢地化为乌有。所有的花瓣 ,当初是一起来到 ,一起绽放,现在是一起离开,一起消失。
怎么那么低调呢,婆婆纳?就因为岁数大了 ,所以才把自己放在可有可无的位置上 ,恨不得不被人看到?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卑微的花,比米粒大不了多少,非得蹲下身来,仔仔细细地寻找,才在万绿丛中,看到一星一星的紫色。
被枝枝叶叶遮挡着,阳光先照耀别的花,春风先吹拂别的叶,给一点细雨就够了,就可以苟活下来,苟活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随意地生长在乡间田头。
…………
这些花与草,每年都会与春天相约,相约着走遍天涯海角,一起来到我生活的地方。
我因为自己的心不在焉,或者说只想为三斗米而忙碌,以至于常常对春天的花熟视无睹。
我继续放慢脚步,徜徉在小小的花园,仔细地观赏近在咫尺的花花草草 ,如同我们从来不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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