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八艳之中,名声最低的就是寇白门,最漂亮最年轻的也是寇白门。天启四年(1624年),她出生于娼妓世家,然而少而好学,诗书弓马娴熟,十八岁时便已是秦淮河畔有名的花魁。她生活在明末战乱时期,此时已是国破山河。她忧国忧民,侠骨柔情,善与豪杰相交,跟随老师加入复社,论时政有慷慨之志。
崇祯十四年(1641年),保国公朱国弼三访倚月楼,欲寻寇白门为妾却遭白门婉拒。朱公贤侄韩岑为抗清名将史可法的参军,扬州沦陷,史可法兵败,韩生欲寻朱公抗清,却发现朱国弼寻访章台柳间,赶至倚月楼,怒斥朱公,慷慨陈词,却被藏在屏风后的白门听到,白门不禁芳心暗许。南明小朝廷的福王欲招白门入宫,朱公听到后先娶,白门不愿嫁与亡国之君,却又无计可施,遂找韩生商量,韩生态度冷淡,白门一怒之下便嫁与了朱公。朱公为了表达诚意,花二万两为其赎身,又命五千将士掌灯通明之夜迎娶白门。福王欲抢亲,此时清兵向京都攻来,福王遂逃。
顺治二年(1645年),清兵南下,朱国弼投降了清朝,寇白门心如死灰。顺治三年(1646年),清兵陷南京,保国公被抓深陷囹圄,寇白门只身入北京去照顾朱国弼。结果他听说可以用钱赎身,居然想卖掉寇白门换钱。寇白门只能说道:“你现在将我变卖,所得不过千两,如果我重回秦淮,找原来喜欢我的王孙贵胄筹措银两,所得又何止千金。”这时候朱国弼还怀疑白门一去不返,白门不得已说如果你现在非要卖我,那人只会得到一具冰冷的尸首。
寇白门冒着大雪,一剑一弓,短衣匹马,千里南下,一路快马加鞭,从北京奔驰到南京,开始重操旧业,倚门卖笑,两个月后筹措到二万两白银,从苦刑司救出朱国弼。寇白门的品格显现在这里,尽管乱世当前,你对我绝情,但我不对你不义,自此和朱国弼两不相欠,恩断义绝,此义举赢得江南人的尊重,遂有侠女之名。
清兵再下江南,曾经的义士韩岑,也竟然投降清军,并把寇白门的名字报与豫亲王多铎,寇白门被清兵围困与倚月楼,寇白门自贬身份,以青楼女子对王爷名声有损严词拒绝多铎的求亲。白门此刻柔肠寸断,却不卑不亢。白门以降清为名欲请为韩生剃发,多铎允。面对昔日的爱人,白门泪如雨下,韩生却吓得战战兢兢,生怕被白门杀害。白门扔剃发刀怒走,多铎念其侠义肝胆,放其回秦淮畔。
寇白门归金陵后,人称之女侠,她“筑园亭,结宾客,日与文人骚客相往还,酒酣耳热,或歌或哭,亦自叹美人之迟暮,嗟红豆之飘零”。后又从扬州某孝廉,不得意复还金陵。
顺治十一年(1654年),白门闭门欲睡,忽闻隔壁房中传来嬉笑谩骂之声,遂起身张望,竟看到一名受自己资助的书生正和年轻貌美的婢女调情,白门拿木棒捶打婢女数十下,大骂韩生:“衣冠禽兽!”。怒极,遂一病不起,不几日白门卒于秦淮河畔,时年三十岁。
《板桥杂记》中说,白门娟娟静美,跌宕风流,能度曲,善画兰,相知拈韵,能吟诗,然滑易不能尽学。这是一个多么耿直的姑娘啊,吃爱情的亏是必然的,尤其遇人不淑,碰见的简直个个都是极品渣男。
最后以白门一首诗结尾,杏花村里杏花酒,风雨声中风雨楼。不见鸿雁传书来,唯有凭栏清泪流。人如其诗,叹息再三,往事点点,摘以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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