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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1000天

暗恋1000天

作者: 阿瓴 | 来源:发表于2018-12-22 23:10 被阅读79次

有没有一首歌,对你而言是特殊的存在?每当音乐响起,你或悲伤,或喜悦,或感动......一首歌的背后,是一个或喜或悲的故事。对方陈来说,《后来的我们》就是这样的存在,这是方陈一个人的故事。

“只期待后来的你能快乐,那就是后来的我最想的,后来的我们依然走着,只是不在并肩了,朝各自的人生追寻了......”五月天的《后来的我们》在人声鼎沸的大厅里上空轻轻流转,似琴弦一般来来回回拨动着方陈的心,自从进入宴会厅,方陈眼角的余光从未离开过东南角。WeChat上的聊天信息如同字幕般在脑海中循环播放:“我最近不太想找女朋友”“很遗憾没有早点认识你”“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只是把我美化了”他说了许多话,不知为什么方陈只记得这三句。

面前的酒杯空了满,满了空,眼睛的余光里,尽是他的身影,全是他与恩师敬酒道别,与同窗谈天说地的身影,方陈眼里全是他,他眼里有这大厅里的所有人,却没有方陈。

许是因为今天是毕业前的最后一餐,许是因为马上就要迎接社会的洗礼,许是因为离别的气息太过浓厚,方陈的眼睛满满湿润起来,方陈大口大口的往胃里灌入啤酒,仿佛用它们就可以堵住眼泪的决堤。

大屏幕里播放着大一到大四的点滴时光,“大一时候的我真丑啊!”方陈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一把,一口喝完杯中剩余的酒杯,转身把大屏幕里的时光搁在身后,却发现东南角的身影迅速转过头。也许是对方陈的好奇吧,毕竟是暗恋自己三年多的女生,方陈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慢慢的,酒精瓦解了大厅内的许多女生的情绪,一层层眼泪的雾气在大厅上方萦绕。方陈企图用啤酒堵住泪腺的计划失败,眼泪喝着啤酒一起流进口中,倒进胃里。过了今天,方陈就要永远的失去周想了,虽然从未真正拥有,但从今往后,方陈再也不能再校园偶遇他,甚至不能再有课堂偷瞧他了,想想,都会觉得悲伤!

谢师宴在刘若英的《后来》中结束,真好,以《后来》开始,同样以《后来》结束。

2014年,方陈百无聊赖的坐在南城大学宿舍文化节的现场,祈祷着活动赶紧结束。耳边突然传来“是,那首‘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的《后来》吗?”一句简单的清唱,就吸引了方陈的耳朵,抬头仔细瞧了瞧台上的男主持,面容清隽,身姿挺拔,声音就像山泉一样干净,这一眼,一记就是三年。此后,方陈总能在学校大大小小的活动见到他的身影,只要有他参与的活动,方陈都会安静的坐在台下,看着他光芒万丈。是啊,那时候的方陈觉得周想就是一个身披霞光的人,后来才明白原来那是自己看向他时眼中的光。

大一到大二,方陈最期待周二的体育课,周五的马原课,学院公共课,公共会议,学院活动。因为它们是方陈和周想的共同时间,只有这样的时间,方陈才能看到周想。

周二的体育课,方陈总能在一堆奔跑的足球男孩中锁定他,发现他的身影。周想爱踢足球,所以不爱运动的方陈都觉得绿茵场变得可爱起来,一节体育课,方陈可以一直坐在台阶上,看着他在足球场上来回奔跑,直到他离开球场。那时候的方陈觉得,可以一直这么看着他,就够了。

其实,方陈并不是没想过要告白,可每次鼓起勇气,方陈内心就会有个小黑人站出来阻止她,于是这件事情一拖再拖,一直拖到毕业。方陈总是想等我变优秀了,一定告诉他,等我自信一点,等我有一技之长,等我......等我......这样无数次的内心交错,纠结中过了三年,这三年,方陈仿佛把他当做了内心的男友一般,拒绝这别人的喜欢,心里放着的天平总是为他倾斜,所有男生都会与他比较一番,然后发现,他,无可取代。

他就像快面纱,挡住了方陈的眼睛,看不见别人的好,尽管,这三年,方陈从未与他说过一句话,从未,即使是一个字,也没有!

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他,故事来到了第三年,南城大学管理科学学院为每年的毕业生安排毕业旅行,每年安排三条旅游线路供毕业生选择,到方陈这一届,学院同样准备了三条线:两条省外,一条省内。方陈作为外省人,南城就是外省,方陈便选择了省内线路。这次旅行,方陈第一次与周想在现实中谈上话,也是最后一次。

当学院公布选择省内出游的学生名单时,方陈发现了他的名字,那一刻的心情是不可描述的轻快,其实,即使是同省出游,依然没有半分可能。可是,这三年以来,方陈就算只是看看他,就觉得心满意足。这场毕业旅行有了他,其他同学就像空气,这是他们两个陌生人共同的毕业旅行。

在早岩古镇里,他们同乘一条船穿越漫长的河道,那时候,方陈就坐在周想后面,这也是三年来里方陈与他相离最近的一次,可是方陈依然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的坐在他身后。

夜晚的古城,高高悬挂的灯笼,散发出红色的光晕,商铺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青石板铺成的路面反射着灯光,这座古城仿佛因为他变得生动而落寞。方陈看着他与其他女生有说有笑,方陈就像喉咙里哽了一根头发,拿不掉,就在喉咙正中的位置,恶心着她,却依然无动于衷。方陈依然记得古城的灯光,青石板上的青苔,旧事累累的木屋,慢悠悠的渔船,还有周想穿梭在古城的身影,那是方陈悲伤又快乐的旅行的第一天。

旅行的第二天,爬秦山。方陈自小就不擅长运动,即使有一队对还算中肯的腿,在体能测试上依然像摆设,更不用说爬山了。可周想大不相同,体能极佳。他俩的距离,越拉越远,方陈一路不断加速攀登,依旧没有追上他。爬上顶峰的时候,天空下起了细雨。周想和另外一个女生同撑一伞。那个女生喜欢他,女生宿舍之间,故事总是流转很快,所以方陈从未与任何人说起这段暗恋。越是难过,越是不动声色。

这趟旅途,就像方陈暗恋周想的这三年,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从未靠近,从未考虑过主动了解对方,只是一味的把他放在心里,把那个完美无缺的想象中的周想放在心里,不敢主动迈出接近他的哪一步,方陈像个胆小鬼,在自己的世界里演着自己的独角戏。这场戏里,周想主动参与进来的一次是在旅途的最后站,秦山地下溶洞里,那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的交流:“我是走错路了吗?”他问,”是不是应该走那边?”手指另一边的参观道路。

“不是,就是你走的这条,那条不对,我刚刚走过,不通”方陈答道。

“哦”接着返回他来时的那条小道,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方陈举起她手中的相机,咔嚓,

那是他的背影,在方陈的三年时光里,留下的只是他的背影,

后来方陈翻看相机,却再也找不到那张相片,这也许是天意吧。

方陈总共和周想聊过三次,除却这一次,还有两次都在WeChat上,第一次问候时,将他的周理解为邹,以至于后来周想的备注就成了“zhou想”,第二次是方陈决定向周想表白的那一天。

而他们第一次面对面谈话,却是这样的情景。

在归程上,带队老师要求每个同学都表演一个节目,轮到周想时,他朗读了一首诗,声音就如方陈初见他时那样干净而悦耳,就像周想这个人一样。

那天,方陈唱了一首小幸运,“与你相遇,好幸运,可我已失去为你泪流满面的权利,但愿在我看不见的天际,你张开了双翼,遇见你的注定,他会有多幸运!”

是啊,将来站在他身边的人将有多幸运啊!唱这首歌时方陈一直望着他,他望着窗外。管不住心,都是从管不住眼开始的,对于周想,方陈从未管住自己的眼睛,如果可以,方陈应该能管住这颗不安的心。

那天,方陈单方面宣布,就用这首歌,作为这暗恋三年的故事结局,这就是方陈一厢情愿的结局。

从那天起,方陈试着和别人约会,毕竟人们常说,忘记一个人,时间和新欢就够了,方陈准备将两者结合起来,时间加新欢,那根埋在心底的刺就可消失。

她开始和一个追求她许久的男孩逛街,看电影,吃饭旅行,试着让别人走近心里。

可是在某个夜晚,所有的思念突然袭来,那究竟是思念还是不甘,是执念还是喜欢的感情蠢蠢欲动。

方陈点开周想的WeChat聊天页面,一句“嗨,在吗?”,删了又重新输入,方陈在不停的斟词酌句,在第五次删除“嗨,在吗?”这句话,又重新输入的时候,方陈以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回的心点击了发送。“他会回我消息吗?”“应该不会吧?”“兴许把我删了也说不定”方陈就这样在心里反复和自己对话,对方却很快就回了消息。

“在的,你是?”他的回答就像第一次方陈和他在WeChat聊天时的回答,“我和你一个院的呀,不过,我是2班的”,“哦,是和李筱雅一个班的”李筱雅和方陈是舍友,筱雅和周想大一是都是学术部的,但是方陈却从没有和她主动打听过他。

然后方陈和周想从毕业找工作,聊到周想被暗恋的事情,一来二往,聊了许多东西,方陈和周想的对话就像典型的中国人之间的对话,谈正事之前,一定会东拉西扯,常常用吃了吗?最近怎么样啊?诸如此类的话题作为铺垫,重要的事情才能被引出来。

“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大概是从你在宿舍文化节上清唱那一句‘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开始的吧!”后来周想说了很多话,但方陈都记不太清了,只是清楚的记得他说,“我现在不太想找女朋友,我们可以做朋友”,“我不想和你做朋友,做朋友我只会恋恋不忘”,方陈回答,其实方陈很想回他,“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因为想做你女朋友,而是我想让你知道,有个人喜欢你,在沙滩上写下的名字是你,在热闹时想的是你,在孤单时想的是你,看到足球时想的是你,经过每一个偶遇的地方想的是你,听《后来》时想你,万物是你,无可躲,只是我时常想你,却从没想过能和你走在一起,那是不敢想,也不能想的事。”这些话到了指尖,却停顿下来,这些早已经没有意义的话,说了有什么用呢?

“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只是在想象中把我美化了!”“也许吧”方陈回道,“很遗憾没能早点认识你”,周想接着又回了信息,“只是我有个小小的请求,能给我看看你的照片吗?”于是方陈挑了一张自认为还不错的照片,发给周想,“我们是不是见过?”周想看了照片之后问道,“见过啊,上次学院毕业旅行的时候,在地下溶洞,你和我说过话”“啊,原来是你啊,你当时迷路了对吗?”“没有,只是我走路慢而已,才没有追上你,”最后一句没有说出口。“好了,我要睡觉了,我们回聊吧”方陈真的不知道还要说什么,虽然很不想结束对话,但是方陈找不到话题可说,只能以这样蹩脚的方式结尾,“回聊”是再也不聊。“好的,晚安”“晚安”这是方陈第一次对异性说晚安,在方陈眼里,对异性说晚安,完整的句子是“爱你,晚安”,三年来,方陈第一次对异性说出了这句晚安,有些特别,只有方陈自己知道。

那个晚上,方陈失眠了,脑海中不断回放和周想的对话,甚至,还将自己那张发给周想的照片发给闺蜜,问她这张照片怎么样,然后又发给男生朋友,再确定一下异性的看法,方陈还是很在意。

之后再回到学校,就是毕业季了,方陈很少在学校偶遇周想,因为方陈开始去公司实习,早出晚归,下班之后便忙着撰写论文,周想的事情也被封在心灵一角,很少提起。一直到谢师宴,方陈才真的意识到,这场三年的暗恋,即将就此终结。而那首在谢师宴上播放的后来的我们,成为方陈日后想念这段暗恋的引子,而后来的我们背后,是方陈一个人的故事。

谢师宴结束后一个月,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开始,方陈约着朋友,第一次在酒吧里,看足球赛,这是最后的纪念仪式,那场球赛,德国输了,这是这一届世界杯的又一个大冷门。可是方陈哪知道什么足球,不过是想透过足球看看喜欢足球的周想,那天方陈喝醉了,其实没有喝醉,只是假装喝醉。喝醉了,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软弱,肆无忌惮的哭,可以抛去自己的理智。凌晨1点回到家,方陈给周想发了消息,“祝你幸福,祝你余生都幸福”,随后,关机,睡觉。

这一次,方陈真的要忘记周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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