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坦的爱好是木工活和打篮球。他的父亲有个储藏室里发现了做木工活的工具。父亲原来是手巧的木匠,家里的桌椅板凳都是他一手打造。离婚前,他的脾气还没有变得这么暴躁颓废,他会很耐心地用一双巧手给儿子做只手枪、一辆越野汽车或者双人摩托,拿出去经常让别的孩子眼红。
阿斯坦受了父亲的影响,生就一双巧手,没事儿就会拿木头雕刻一些小玩意。
一次,他在储藏室的角落里发现了母亲的木刻像,母亲含笑的面容上挂满尘土,那时他知道父亲心中一直忘不了母亲,有爱也有恨。
他骗父亲自己在工艺品店里上班,他确实有个朋友在那里开店,两人一起将父亲蒙骗过去。
他想到自己贩卖毒品的事情就感到痛苦。有人形容这个行业是在刀尖上行走,他知道他正在做的事情就是让死亡随时降临。
他经常梦见被警察追杀,惊醒后又不得不去做让他离死亡更近的事情。平安无事一天,他就赚了一天。他发誓自己不能吸毒,他亲眼看见那些“瘾君子”家破人亡的惨剧,他内心也受着煎熬。
他喜欢打篮球。瘦瘦的身体因为打球变得强健有力。他不缺钱,虽然只是个小马仔,挣的钱也足够他和父亲花,但是他并不快乐。他只在打篮球挥汗如雨时和坐在那里雕刻木头时,才能获得片刻心灵的宁静和畅快。也就在那时,生,对他来说还有点乐趣。
一天,他被当初拉他下水的那个朋友米尔邀请去参加生日聚会,米尔告诉他当时也是被逼无奈,如果他不去那帮人就会打死他。
在聚会上见到了她,一个唱歌很好听的女孩子。她身穿一袭白裙,拿着麦克风现在屏幕前,个子高高的,有点胖,性格开朗,爱笑,笑的时候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她并不因为自己胖而自卑,似乎因为胖更显得皮肤细腻洁白。她不矫揉造作,落落大方,唱起歌来如一丝清泉,沁人心脾。她眼睛很大,戴一副黑边眼镜,梳一个高高的马尾,前额垂下又黑又浓的刘海,显得呆萌可爱。
米尔看见阿斯坦盯着女孩看,等女孩子唱完歌下来,便把他拉到女孩面前一下:“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的闺蜜阿卡伊。”
那个女孩看着他,露出微笑,“我在篮球场见过你。”
他笑了笑,“是吗?”打球的时候有很多女生在欢呼尖叫,他都没有在意,似乎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聊起天,她19岁,即将毕业,当幼儿园老师。她也喜欢打篮球。
她像一束阳光照进了她的生活,让他知道生活也可以这样美好,青春也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大笑。
她手里拿着冰淇淋走在街上,看着他笑的那么开心,快乐得那么单纯。“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
阿斯坦心里感到一种幸福,那是一种特别的感觉,牵挂一个人,又被一个人牵挂。他生活中一直缺席的温情姗姗而至,他开始期待每天的太阳升起,可以又见到他;他开始厌恶在刀尖上行走的日子,他想让死亡不那么快到来,即使死是早晚会来的;他想象想过正常的日子,自然而然地死去。
他对生第一次有了一种强烈的渴望,他和她在大雨里奔跑;去篮球场上打球,打累了躺在地上聊天;他们在大排档里吃烧烤、喝啤酒;站在高高的观景台上大声喊叫,惊起对面的山鸟。
在无眠的夜晚,他想过要退出混混的组织,他对自己做的事情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可是他知道如果提出来,会遭到拒绝和威胁。那些人会举着刀比着他,“你已经上了这条船,想下去就下,你以为这是你说了算吗?我们怎么知道你不会把这事泄露出去?”
他明白,干这一行开弓没有回头箭,就像当初他们帮他也只是为了发展组织,拉他下水,现在他知道的太多,放了他?太天真了。
向死而生,他能抓住的,只有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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