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晨起，观雪落成雨，雨声哗哗。幸好周末，不必泥泞。不久雨声渐歇，望向窗外，白雪欢舞。让我展颜的：花，雪，孩子的眼。去山上看雪、湖边漫步，排浊气，吸冽风、澡雪精神，如何？终要辗转归来，吃热饭、洗澡洗衣、备上班。不如不动吧。
想归想，动还是动了。
大雪中，我穿绒裤长袍、戴厚围巾，要坐车上山。
打着伞，雪花粘上藏蓝碎花棉袍，抖不掉，倒好看。清冽的空气中满是苦树叶味，大小的树枝横道，树上露着尖叫的新茬，原来一上午的骤雪已让树不堪重负。
小心翼翼走到车站，我刚到，两个等车的男的陆续走了，只剩我。他们冻走了，车应该快来了吧，我又不冷，不着急。踩着白雪来回踱步，慢慢等。
电动车哆哆嗦嗦骑过来，在雪泥冰辙上刺溜刺溜的打滑，一刹闸，横在了马路中间，幸好没有汽车。汽车被前边扑到马路中间的大树枝拦住了吧？替汽车和电动车捏把汗。
来了一对母女等车，去上辅导班。缓缓来了一辆载着客的出租车，司机停下车问我去不去火车站。我说去千佛山，他摆摆手，缓缓地开走了。
雪还在不倦欢舞，我把棉袍扣子都系上。这趟车尚难等到，去山上还需再倒一趟，这个路况——坐公交不靠谱吧？还是划船好，哪怕划一夜，不用干等。要不走着上山？抬头南望，重重楼房，条条马路，漫天雪飘，山陡坡滑，阒寂无人······要不，还是——去百花公园吧，走着半小时就到。
怪不得要立上志，因为可以退而求其次。我边开走边回头，来了车还是上车，我是要上山的啊，百花公园什么看头！过路口，无别路可走，两脚踏进雪泥，运动鞋湿透，竟没想到要换靴子！远远的车站上，朦胧着要去辅导班的母女俩身影。
繁华路段，行人比平时还多。教堂前，蹲着的、弯着腰的、站着的、仰着脖的，拿捏各种姿势拍景拍人。闹市中的大教堂，是风景，是背景，如此而已。十字架上的耶稣，每天看着这无尽的人来人往，你寂寞吗？
有棵大树倒向路中，树根裸在地上，凑近看，树干里像黑洞。
湿着脚走到公园门口，覆雪的法桐隐约可见红黄绿叶，掩映着白屋红墙，拿出手机拍了一张。人人在拍照。喇叭里循环喊：“因天气原因，请游客们分批入园”。赶紧穿过入口。哇，上下一白，树树可爱。还没拍两张，撵人声响起：“都别往里走了，快出来！”趁着声音去追那边的人，我赶紧往这边走，果然前边拉着禁行线。我掀起线钻进去，两边的白树们比以往高了好多，大笑着欢迎久违的我，“哈，我快认不出你们了！”我也冲他们笑。没走两步，叫喊声冲我来了，一个穿制服的年轻保安在我身后，就要动手拉我。“就进去上个厕所，马上出来！”“不行不行，出去上去！”
跟着他退出来，他又大喊让刚入园的出去，又冲入口喊别再放行。我说：“你这不是煞风景吗？” “就是呀，为什么今天封园？”旁边被赶出来的女子端着手机问他。他指向门口一棵高树，大概一节树枝被压断了：“没看见那棵树吗？”他太负责任了，安全大于天，大于自由。
坐公交回来，想起“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真是霸气。我原本，是要上山的；结果，入园亦不得。
21、11、8十月初四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