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渐渐微凉,树叶渐渐枯黄。我的思绪被一点点地拉长,又蔓延到从前的记忆。多么想念小时候,又或者是闲暇较多的日子。可以更多的时间陪伴在您的左右。
姥姥孩子多,下一辈的孩子更多了。但不管再多孩子围绕着您,您每次还是把我挂在心头,每次回老家,总是我们一起的,您骑着小三轮,我骑着自行车,日子或微凉,道路或泥泞。我们总是,你一前,我一后。
记得回老家的那条路,总是修不好的。每逢大雨。总会泥泞不堪。小三轮是最经不起泥泞的,而乡村的道路,一条一条,蜿蜒绵长。假若泥泞不堪,我们会选择绕一点,走个小路。而这样我是最欢喜的,这样我便可以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其实,在我小时候的乡村,景色并不优美。因为贫穷,道路是泥泞的,周边的小河没有清理过,垃圾一点点地顺着河流在流淌。但是那片黄土地是最美的。每个地方总有那么一群人是勤快又辛劳的。因为不管哪次回去,我们总遇到他们在田里耕种。不是摘番茄,就是挖土豆,又或者挖山药。记得那年田里的山药丰收了。一排排的,像士兵一样立在田埂子上。被打磨过的铲刀泛着亮光,一铲子下去,一个个饱满的山药便露出头来。
每逢暑假又或者周末,会陪姥姥在老家住很久。我们有小院,有菜园,有枣树,门口有河流,还有老外爷爷、老姥姥,姥姥说,老姥姥一辈子都在受气,却又甘愿陪伴老爷爷左右,饭食好了,第一个盛给他。每次饭食,他会喝点小酒,吃点猪肉炖细粉。老外爷爷一把蒲扇,一个小凳子,一坐就是一整天。他和我一起唯一的游戏就是刮鼻子。然后我们一起乐地笑哈哈。不管是再乱的一大堆麻线,经过老姥姥的整理,一个个整整齐齐地,或大团或小团的麻线就变出来了。老姥姥手擀的洛馍,是最薄的。她话极少,却总是忙碌着。见我早晨总读书,她会夸我日后一定有出息。
记忆中那颗土桃子树,苍老、弯曲又干枯,却在每年最热的时候,它会结出甘甜的果实。 记得那年,表弟也在姥姥家。我们误打误撞地捕捉住了一只,黄头翠身的小鸟,美极了。我们又去找来笼子,准备长久地将小鸟喂养起来。或去田里捕捉虫子,或摘些土桃子喂它。黄头小鸟应该是最喜欢吃土桃子的。周边的小鸟几乎都被这棵树吸引来了。可是,被我们关在笼子里的黄头鸟,一口土桃子也不吃了。它用脆弱的小脑袋,死死地顶撞笼子,我清晰地看到黄头鸟流血了。我心疼极了。便打开笼子,放它远飞。笼子一打开,它便飞向了那棵土桃树。
姥姥家的小院子是最热闹的。
春天的小院子,被几朵香椿装点着,浓浓地春意。
最喜欢老家的土灶台,尤其是天气微凉的清晨。我在小院子里提前背诵下一年的语文课本,姥姥在厨房里烧饭,或炊烟袅袅,或饭香浓郁。姥姥家那口锅,熬出来的粥是最香的,不管是什么粥,总带着甘甜和浓郁地粮食味。那么多年了,这个味道从未被复制过。
春天起,小院里的各种蔬菜,开始生机勃勃。那棵枣树,会在春天开花,在秋天结果,脆脆的带着它的甘甜。
而眼下城市里的夏天是极热的,到处都是钢筋混凝土的世界,记忆中的夏天总是带着微凉,
夏天的小院外墙爬满的眉豆,和木耳菜,八月的微凉,会让一片片木耳菜在清晨挂着一颗颗露珠,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的照射下,一片片骄傲着,美丽着,散发着翠绿的芳香,仿佛在讲述着属于它们的故事。
我和姥姥睡的那间小屋,不管外面多热,屋里总是带着微凉的,一个老式的小电视,几幅扑克牌,两张床,两块帆布,一台缝纫机,两个洋娃娃,还有姥姥讲也讲不完的新疆故事,陪伴我度过一个又一个暑假。
姥姥的手是最巧的,已经不记得,她为我们做了多少双拖鞋,鞋垫子。还记得那年,妈妈在集市上扯了布料。姥姥带回去为我和妹妹做衣服。为了更合身,她带着我找了好几个裁缝给画样。之后,她自己又带着眼镜仔仔细细地比对,缝纫。带着木耳小花边的,带着口袋的,衣服做好后美极了。穿在身上很合身。那件衣服,陪伴我度过很多个夏天。也许现在不知道它的踪影。其实,我该把它们找回来。
记得小宝一岁的时候,妈妈说小宝不好买鞋子。姥姥怕小宝冷,一整个下午都坐在家里,做了双精致又合脚的小靴筒。其实,听妈妈说后,我是心疼的,那么一坐一整个下午担心姥姥腰疼又犯。
姥姥隔壁邻居家是养鹅的,他们一家四口,爸爸妈妈姐姐弟弟。小弟弟总是被宠着。又皮又贪吃,因为很近,在姥姥家小院里,总能听到孩子妈妈的叫喊声、或者姐俩的打闹声。姐姐会喊上我,我们一起去放鹅。小鹅个头虽小,脖子很长。瞅准一个地方,嘴巴吧唧吧唧地吃起草来。欢快地,舞动着。她家屋子里会屯着很多鹅蛋,记得那次,被她喊去观摩,一个超级大,一个超级小,甚至还比鸡蛋都小的鹅蛋。我惊讶极了。放在手心里,仔细地,小心地。小姐姐应该是比我大一岁,眼镜极小,模样还算俊俏,后来是学无所成,早早嫁人了。
冬天,冬天的姥姥家总是屯着雪的。一点点一片片一小堆,或墙头或房顶或树枝。这样的世界冬味总是最浓的。冬天的菜园里,一般会剩下些许白菜和莴笋。白菜叶子,你抱着我,我压着你,一片片挤在一起。莴笋的外皮被冬日的冷风吹皴了。皱皱巴巴地站立着。冬天的饭食是最香的,姥姥家的碗,几乎都是平口大碗,满满的乘上一大碗,带着热气带着香甜。
小心地吸溜着,一小口,一大口,又呼噜呼噜地。满满的一晚,赶走冬日的寒冷。
姥姥蒸的馒头的最香的。浓郁的香味,越咀嚼越是能吃到一丝丝甜味。我想那就是粮食的味道,是最美乡村的味道。
天气微凉,那段童年永远留在记忆中,再也回不去了。
姥姥,想念您,想念您给予我的最美的童年。我是幸福的,是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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