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单位附近有家饺子店,那里的饺子现包现下,味道很家常。我常去吃菠菜粉条豆腐馅和韭菜鸡蛋馅的饺子,它们有我熟悉的家的味道。
前者是我家乡的过年风俗,除夕专用,平时不怎么吃,不是不好吃,主要是做起来太麻烦。除夕那天,母亲总是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中午才能准备好馅料。
先用温水泡开粉条,备用。早晨蒸好的豆腐已经变干发硬,可以切成大米粒一样的碎块,再下锅用油翻炒至金黄色。如何切豆腐考得是刀工和耐力,那么炒豆腐绝对属于纯技术操作。火候不够,饺子没有豆腐的香味。火候过了,饺子有一股焦糊味儿。母亲是个中高手,从未失手。
趁着凉豆腐的空,母亲剁碎菠菜粉条,再加入油盐和少许味精调味,其它什么佐料也不加。豆腐是过年饺子的灵魂,取的是“都福“的好意头。
下午全家齐上阵,父亲母亲包,我和妹妹轮流擀皮,爷爷在炕头上看着时不时过来捣乱的弟弟,一家人其乐融融。那是我记忆里过年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小时候我不吃肉,家里改善伙食包肉饺子,母亲为我单独调馅。最常吃的就是韭菜鸡蛋馅。为了标记出来,母亲把我的饺子尾巴捏在一起。别人吃长饺子,我吃的是圆饺子。若是还有三五个糖饺子,这顿饭就相当完美了。
冬日中午,同事请吃饭,就在这家店。席间上了一道猪肉白菜炖粉条,竟然让我尝到当年大锅炖菜的味道。一打听厨师兼老板,果真是用荤油做的这道菜。更有意思的是,我们的老家相隔不到十五里路。
相信我们的母亲一定做过同样的事情。某个冬日,她披着一身寒风进门,提着一大块肥膘猪肉。净手后,把猪肉切成小块,灶下生火,大锅渐渐热起来,肉下锅,开始炼油啦。
猪肉在锅里发出“吱啦吱啦”的声音,猪油一点一点地渗出,母亲一勺一勺舀进小铁盆。终于,灶下的火燃尽了,母亲用漏勺捞出残存的玉米粒大小的猪肉渣。我知道我的美食时间来到了。
儿时的我虽然不吃肉,却独好这口,咬下去焦酥香口的感觉至今回味无穷。这种母亲称之为“吱啦”的油腻东西不能吃太多,要留着肚子给晚上的大餐。
记忆里,这种美食是和猪肉白菜炖粉条,还有锅边一圈细面饼子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半碗粉条,一块饼子,很对我的胃口,是我童年最爱的食物之一。
年龄渐长以后,可能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住着一个故乡,那里藏着不愿道出的乡愁。乡愁的尽头,是一幢老屋,几棵杨树,袅袅炊烟,还有,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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