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的6月,已记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好像告别了很多人、很多事。
一年后的6月,学校好大、树好多、星星好少。学弟学妹们高考临近的步调,似乎拉着我回到那个小小、破破的校园,还有外面的老街,还有那些弯弯曲曲的回家的路。
破破的校园,一进门就能看到“为成功人生奠基”几个大字,第一次路过看到时,觉得庄严而神圣;后来真的成为那个门里的人后,看到会自嘲;如今不能再踏进那个大门,只是偶尔回家时路过,不再觉得神圣,也不再自嘲,而是朝着那几个大字的方向,或左拐或右拐,到达某个待过的角落……驻足几秒,微微一笑,然后走远。
那个破学校,教学楼最新的也是好几年前贴瓷砖的,四个楼围成一个四合院一样的地方,有前门和后门。前门有我最爱的爬山虎,如果没有遇上特别严寒的气候,一整年都是绿的。后门,离食堂近。四合院里,大概是有四棵树,中间一个景观,几根高矮不一致的铁管围成一个圈,一根比一根高,最高的那根有一只鸽子,是起飞的姿势。大柱老师告诉我们,我们学校呀,就是让你们起飞最后的一块跳板,就像外面的那只鸽子一样,也和校训“为成功人生奠基”一样。那会儿我们都笑了。大柱老师还带着我们做过演讲,我也做过几次严肃到烂的主持,给我们讲过“五子连珠”套路,逼着我们默写文言文……满满的严厉,也满满用心做好“后妈”。和大柱老师不同,呆萌云涛先生,我们的“生母”,看起来书生气息浓厚,讲起试卷上的文言文可以不用预习,不用查词,通篇翻译出来。也正是那份渊博的学识,尽管先生不太善于言谈,大家都很尊重他。就这样,我们高中的语文,在两个母亲的呵护下成长。
“匹夫”数学老师,这个考官中的考官,高一到高三都热衷于做一件事,拉着我们到小礼堂考试。高三那年,一周可以考三四次。还热衷于光明正大的挪用我们的晚自习、美术课。“学校不许晚自习讲课”,“我这是辅导大家习题”慢慢的,我们习惯了他的剥削方式。有几次太忙时,匹老师只是跑到小卖部买个面包肯一下,晚自习前的那段时间给我们讲题,讲得很投入,自己像是在和大家分享一样。大概是他已经和他的数学融为一体了,讲到重点,张大眼睛,眉头紧皱,对我们说:“注意了,注意了,我要变了!”大家哄堂大笑。一个习题讲完,最开心的就是他,满脸笑意,“出来了嘛!就是4/5。”匹夫老师呀,有讲不完的证明题,有讲不完的数列,讲不完的故事,总之呀,“构建数学的大厦(傻)”是他教课大半生的目标……
那时候的老师,都有自己的特色。一天一套裙子的地理老师,大家称“富婆”,除了裙子多,知识也多,一节课的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记笔记,跟着富婆周游世界……历史小敏老师啊,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一遍骂,一遍给你讲题,直到你搞懂那个题。毕业拍照那早,她最后的课,跑来放了几首别离歌,那大概是最后一次上课,要了她的签名和祝福。政治老师,我们 也有生母和后妈。“生母”老段,后来特别忙,高三最后的日子里离开我们,他走的时候说,怕耽误我们,让更好的老师来带我们,但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他。他还是会像从前一样,悄悄跑到窗子边,窥探监督我们。倘若晚自习看到谁在讲话,不管是谁,他都会找那个人谈话。“养母”张老师,会讲故事的老师,养母是生母曾经的学生,顶着压力接下老师给他的任务,带着我们走完高三最后一程。老班呢,大概是让人又爱又恨的人,每天见得最多的人。教课方式多样,那时候不理解他的一些方式,进入大学后发现,他的方式与大学的一些很像,比如英文释义写单词。
毕业了,好想再回去听听那些曾经厌烦的课,瞌睡的课,听一听那些不厌其烦的叨叨,却也只能在梦里回忆。
那个破学校,上了好多好多课,走了好多好多路。学校那个连塑胶跑道都没有的跑道,每晚第二节课下,总是很挤。我和费曼走过好多好多遍,一边走一边聊梦想,聊未来,也聊喜欢的明星,聊不完的故事。高考的倒计时,走着走着,我们会告诉对方,这是我们倒数第几次一起走了。在那段日子里,我们班很多人都挤出点时间去跳跳绳、跑跑步,锻炼一下被摧残的小身板,保持健康,奋战高考。
高考结束那天,全班回校的同学大致是挤在一辆车上,一路回校一路高歌,释怀,放下,也不舍。从那刻起,大概我们注定天各一方,渐行渐远。吃饭,拍照,签名,拥抱。
快一年了,不知道大家在自己的地方,过着怎样的生活。让我们互相祝福吧,愿你我都有个灿烂的前程。也把祝福送给7号、8号上战场的学弟学妹们。
谨以此献给我们的高三,我们的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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