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慧

  今天，坐上某线公交，在这个呆了快两年却一点也不熟悉的城市里游荡，从学校到终点站，再从终点站回到学校。

  还不知道要去哪，就已经在路上了。生命中有太多这样的路。

  那天，你跟我说，最近很不开心，我们都知道不是最近而已。你总是时不时地提不起神，不经意间就收起了所有的表情，毫无缘由就突然对很多东西失去了欲望，没有天气预告能预报你心里的阴晴。很晚时，你又说，那天晚上你去了小时候最常去的520和走街，公交车很空旷，你还吃了一个很失败的脏脏包…

Your troubles shrink not, though I feel them less.

Here, far away, than when I tarried near…

（自从我远离后，我对你的逆境感受弱了，尽管它从未改善…）

  突然想起哈代的这句诗，似乎所有人都这样。你很少把不开心的事情告知于我，当你向我提起时，我虽然感同身受，却不能真正地感同身受。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多想自己当时就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逛520和走街，稍微填补一下空旷的公交车（失败的脏脏包就算了吧）。但我也知道，陪你走了这一次，还有很多个下一次、无数次注定要一个人走的路。它就像一场感冒，每一次都不会病太久，却总是时不时地病一场。

  我不擅长安慰人，说不出太多安慰人的话，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说点你才会开心一点，要做什么才能赶走你心里的乌云。然后我说，你去吃点喜欢吃的东西，做点开心的事，又或者狠狠地睡一觉，因为本人亲测有效。但是对你而言却不是的，全世界好吃的东西摆在你面前都没有用，睡多久都没有用。世界上没有两张相同的叶子，也没有两钟相同的怅惘，我的水永远救不了你的火。

如果我说，感冒总会好的，都会过去的，过几天就没事了。你也知道我不是骗你的，但是这一点意义都没有，因为你现在正病着，你正在经历着不开心。而我也只能说，一切都会好的。

车开到一半时，路灯、周围店家的灯才缓缓亮起，整个城市很快便灯火通明。车里、窗外，熙熙攘攘，很多人。不知道哪一个是你、哪一个是我呢？

有人会问，居然不知道要去哪，为什么还要上路？我想我也还没能解答这个疑问。我只知道，树叶由嫩绿到枯黄最后化为泥土，风总要往一个方向吹，雪白的新墙总是一天天地泛黄，阳台檐上的小燕子赤裸来到春天的世上，羽翼丰满后离开，再在某个地方死去…

就这样走着吧…

没有方向可能也是一种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