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一个老故事,发生于1924——1935年,然而它依然能够轻而易举地跨越时间,让人眼眶温热。
“你好,小八。还在等他吗?”仅这短短一句,便足以让眼泪夺眶而出,心中溢满酸楚。
等待。
在唇间流转的这个词,于我而言是美好的。等待明天时,是对未知的新鲜感;等待爱人时,是执手并肩风景的雀跃,倘若被人等待着,更是一件温暖的事情。但小八却让我看到,等待原来也是一件那么残忍的事情。
“你的主人不会回来了!你明白吗?”
“这是事实啊。”
“这是事实,我们都知道。但是有时我们更喜欢活在假象里。真相有时很伤人。”
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句话,大概是说五年太短,二十年太长,而十年刚刚好——用来遗忘。小八的一生不过十一年,它守着与上野教授一起生活的那一年的回忆,整整等待了他十年。我不知道小八是否懂得人类世界的“离开”,只记得影片中小八用力挣断绳索,在上野教授和它最熟悉的街道上奔跑着,追着,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不再是代代木公园,不再是开满花的樱花树下,不再是有阳光和海水的镰仓海滩——上野教授的灵柩在街上远离。
和上野教授一起生活的那一年,小八是一个幸福的孩子,上野教授给予了它太多的爱,也因此让我更心疼后来孤独的小八。小八每天早上送上野教授到涩谷车站,下午五点半准时在车站等待上野教授回家,雨雪、寒风、酷暑……小八从不曾缺席。这种等待,持续了十年。十年——小八的一生。
他们就那么一起走着“小八以与从前相同的方式开始了新的一天,新的一月,新的一年。每当夜幕降临,他就回到旧车厢下,卧在铁轨间,闭上眼睛开始做梦。他梦见在代代木公园的散步,梦见蝴蝶和上野教授,梦见花开的樱树和教授愉快地唱起的歌谣,而梦见最多的场景就是教授伸出手,和他道别,让他待在这儿,在涩谷车站等他回来。正是这梦境给予了它力量和勇气,鼓舞它坚持每天来到车站,因为,也许它一直盼望的那一刻就要到来了。”
它总是梦到月亮“十年的寒冷、饥饿、失落、挫败、绝望算什么?什么多不算。只要心里坚信能再次见到上野教授,就什么都不算。”
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在生命尽头于燃烧的火柴中看到了幻象,蜷缩在雪地里的小八终于等到了那列用喜悦、希望和幸福制造的火车,它的上野教授履行诺言,接它上了火车。小八,在那个没有等待的世界里,在无边无际的海滩上,像以前那样围在上野教授身边,一边踏浪一边快乐地叫着。
为了和他重聚,它等了十年一年的相处,一生的等待。对于小八而言,它的世界里只有它最爱的主人,如此纯碎。作为一个旁边者,这样的等待太过绝望,如同一场悲情的苦行。这世间万般风景,那些同样温暖的人,都不过是生命里匆匆一瞥的过客,铁轨那头,永远回不来的人才是心之所向。三千五百一十三次希望,三千五百一十三次失望,最终在生命弥留的梦里圆梦,空留故事里的、故事外的人唏嘘不已。无法言说更多的情感,但心中的悸动久久不能平静。无论是书里的文字,电影里的镜头,一想起,便是一场情绪的风暴。
“你好,小八。还在等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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