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地盘山果

就地盘山果

            寿北三宝之“就地盘山果”

        很久以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地枣，知道你是“寿北三宝”之一。通过朋友的描述，我早已想象出了你的模样。于是，初次见面，我便一眼认出了你。

        那是二十年前的一个暑假，我们几个孩子骑了单车，奔了数十里地，来到广阔的丹北黄洼。在那里，我们发现了你的身影。整片荒野，到处是你那地毯般的身躯。在烈日下，这片泛着盐碱的土地，因为有你而风光无限。印象最深的，是你那艳丽的果实。鲜红的，绛紫的，状如繁星点点，其色欲燃，大有燎原之势，美的纯真，美的狂野。尝在嘴里，红的酸，紫的甜，称得上是盐地上的美味了。因核大而汁少，只好大肆采撷，片刻间手指唇口满是紫痕。那次，我们本来是漫无目的的一次游玩，却没想到意外的发现了你，认识了你，留下了这段美好的回忆。

        毕业后，我成了一名盐工。然而，在我工作过的盐田里，从没见到过你。二十多年过去了，你究竟在哪里？我坚信，你依然存在，而且并不遥远。因为，你深知自己神圣的使命，怎能放弃这片土地？于是，我在寿北的大地上苦苦寻觅。劈荆棘过蓬蒿，绕盐滩涉荒洼，不放过每一寸适合你生长的土地。

        路，一条条伸向远方。盐田的那边，禾苗长势正旺。我知道，这是你赖以生长的地方。我放慢速度，巡视着一道道坡岭。在沟渠那边的高冈上，我终于发现了一簇簇稠密的苍绿。这是你吗？隔着沟渠，我驻足观望。点点的紫红色果实，依稀可辨了。没错！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心近乎狂跳起来，快步走了过去，象是见到了久违的老朋友。

        一别二十年，今日复相见。你就是人们常说的“就地盘山果”吗？我伏下身，仔细地观察，似乎有了答案。你的枝条总是贴近地面，蜿蜒生长。枝上生根，复又生枝，象山道弯弯，盘曲而上。“盘山”一说，大概来源于此吧！我审视着周边的地貌，这是一处地势略高的黄土层，方圆不过十来米，都被你们统治了。我站在坡下，仰面而望。你那粗壮的老枝盘曲遒劲，似乎在宣誓着你的领土主权。你的新枝纵横交错，红果如翡，绿叶如翠，生机勃勃，毫无颓唐之色。这一切，无一不在展示着你那苦乐年华。二十年前，我羡慕的是你艳丽甜美的果实，今日，你顽强的生命又震撼了我的心灵。

        放眼这片广袤的土地，不由感慨万千。昔日的黄洼，早已被工业厂房作取代。属于你的领地，将会越来越少。幸运的是，你偏安一隅，顽强地活下来了。在荆棘蒌蒿的映衬下，你的身形实在太过弱小。然而，年复一年，你的形象已经在盐人心中扎下了根。历经牛羊的啃食踩踏而不改其貌，遭野火焚烧而不毁其志，遇盐卤浸泡而不损其根，这就是你——地枣。

        再见了，我向你致敬。但愿，你的躯体与盐地同在，你的灵魂与盐人长伴。相信，你不会从这片土地上消失，因为，这里是你永远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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