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大事不好了。”何攸一阵小跑冲进李师屋内，此时王恒正在品茗，见何攸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慌什么？成何体统？”李师骂道。只见何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侯爷，天雄关失守，二公子带两千残兵向北逃去……”
“什么？不可能，哪来的人马？”李师目瞪口呆道。
“二公子说，攻城的禁军厉害异常，几万人中光骑兵就有一半，尤其有几千人骁勇异常，衣着盔甲与其他骑兵大不相同，二公子已收集沿途郡县兵马，往灵安而来。”何攸答道。
“听闻二公子，有勇有谋，果然名不虚传呀！”王恒呷了一口茶说道。
“君侯，都火烧眉毛了，您还有心思喝茶。”
“别瞎琢磨了，我先前看过，霸王岭上的禁军不足二十万，虽极力掩饰，但还是露了马脚，应该是路上分出了五万人南下，想来个两面夹击，那几千精锐骑兵应该是龙骧骑了。”王恒说罢，又抿了一口茶。
“这，君侯既然知道此事，为何不早些说呀？”李师埋怨道。
“哦？我说了你有兵去守吗？我看二公子挺好，真是虎父无犬子呀。再说，禁军中不光有我恒家军旧部，李侯不也有人在吗？”王恒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说道。
“那群东西，吃里扒外，早就不认自己是凉州人了！既如此，君侯可有退敌妙策？”李师恭敬地问道。
“这点小事轮不到我插手！二公子英明神武，倒是不输王彦那小儿子，告诉你家公子，别着急往灵安跑，坚壁清野，据城而守，先拖一拖吧。”
“恒兄，莫不是说笑，两千残兵挡五万人，恒兄是怕我李家后继有人吧？”李师阴沉地说道。
“李侯，城外还有十几万禁军呢？你总知道轻重缓急吧，想要赢就听我的。时局未定，底牌尽出，这棋就没得下了。灵安算什么？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只要亥关在，我们就能赢！有劳二公子了！”
王恒说完就往屋外走，这时何攸拦住王恒，一个接着一个地磕头道：“侯爷，我一个奴才求求您了，您给公子指条活路吧！”
“放肆！”王恒摆了摆手道：“凉州不是你们地盘吗？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投个毒、烧个屋、劫个粮草啥的，用我教？你家公子快到黄龙城了吧？”
说完，王恒头也不回地走了，出门前不忘说了一句，“李侯，管管你的人！”
李师铁青着脸看向何攸：“丢人的东西！还不快起来！
何攸连忙起来：“侯爷，我……”
“传令给二公子吧！还有，去把头上的血洗一洗。”李师说完也径直走了出去，只留了何攸一个人站在原地。
凉州，延苍郡，黄龙城中，李勋正在校场清点人马，加上一路上征集来的，约有六千人马。其中骑兵两千，步卒四千，好在都是当过兵的人，颇为惊喜的还有四具投石车，可投两百余步。
“将军，侯爷那边来信了。”陈玄边说边递来一封信。
李勋看过，大笑道：“父亲颇知本将军心意，来人呀，帐内听令。”
一众校尉走进了帐内，“各位兄弟，父亲有令，让我们坚壁清野，拖住来军，边打边退，撤到灵安，父亲在灵安为大家论功行赏。大家看地图，此处是黄龙城，约莫容纳三万余人，禁军途径此地必会入城，我们先将城内居民疏散，不留粮草资敌，同时在各处井中投毒，收集全城的火油集中城头。陈玄这件事你来办，入城道路狭窄，你带人见敌军一来，就把火油点燃抛出去。等敌军攻城，你再把城门点着，毁掉器械，赶紧撤退，我在业启城等你，先到业启城者，依此法照做。”
“骑兵留下，其余人快快行动，敌军先头部队明天就到。”众人领命出去后。
“诸位将士，现在随我出城，每人带一坛火油，埋伏黄土岭，待敌军步卒马队一到，烧他的粮草。出发！”
亥关城上，“李侯，我这皇兄攻城也有二十天了吧，”王恒悠闲地问到。
“君侯，却也有这些时日了。”
“城中可有想投降的呀？”王恒揶揄道。
“这，君侯？”李师疑惑道。
“无伤大雅，但说无妨。”
“各营中确实有那么几个，杀了几个，抓了几个。”李师回道。
“好好招待招待他们，找个机会让他们逃了吧，戏做足，趁开门修墙的时候。”
“这是何意？”李师问道。
“你看着这些重炮不烦吗？找个机会摸掉吧。挑上三千精锐，假扮禁军，找个像程朗的，趁夜杀过去，就说是程朗所率禁军，已杀破城门，趁乱把阵前的重炮毁了就行。”
霸王岭，禁军中军大营，“报……启禀仕帅，外面抓住几个逃跑的叛军士卒，说是投降的。亥关之内人人尽知程都尉连下数城，直逼亥关，凉州军心涣散，因此乞降。”斥候报道。
“哦，这倒是个好事，先押着吧，好生伺候着，还有他用。”
王景得知后，笑着说：“看来，贤侄进度神速呀！好，早些结束吧！好省下力气对付刘乙。今晚，给将士们吃顿好的！”
“谢陛下，末将告退。”王彦说罢退了出去。
是夜，亥关城门大开，趁着夜色，“程朗”率三千禁军杀出，高举帅旗，一马当先，一路高喊：“我乃禁军右都尉，亥关已破，快随我入城。”
短短一里多地，转眼就到，正当炮台上的禁军迟疑时，“程朗”策马冲上炮台，一刀砍下了弓箭手的头颅。随后众人冲将上来，将守军砍瓜切菜似的砍倒，一时炮台乱作一团，大家都穿一样的衣服，谁也分不清谁，好在腿还长在自己身上，于是都往后退去。“程朗”率军把重炮和抛石机烧了干净，这时炮台后面的守备禁军冲了出来，对着炮台就是一通乱射。
“程朗”见状立即后撤，冲向亥关城门。此时后方追兵追来，粗略一看竟有万人，城楼上守军立即开炮，城下追兵成片倒下。眼瞅着就要追到门前，还是看着“程朗”一行退回了城门。
这时城上乱箭齐发，射的城下禁军焦头烂额，“撤！李贼，我誓要将你碎尸万段！”王崇咆哮道。
这边真的程朗，已到了黄龙城下，据探子报这已是一座空城。正要进城时，便看到几个坛子飞了过来，程朗连忙躲避，只见坛子落下，“轰”的一声，烧成一片火海，不少士兵在地上打滚。
“混账，随我夺城。”程朗吼道。
几百步转瞬即到，就当先锋准备入城之时，城门倾倒下不少火油，瞬间燃起熊熊烈火。程朗看着大火无奈道：“先救火，暂缓入城。”
“没想到，李师这厮还敢抵抗，待我拿下灵安有他好看。”王寻说道。
“困兽犹斗罢了，这点小伎俩。”程朗笑道。
殊不知轻敌才是战场上最大的敌人，程朗很快就后悔了。当晚头批吃过饭的士卒突然腹痛难忍，过了一会竟然没气了，“不好，水里有毒！”程朗大骂道。随后，声声炸响过后，后方营帐着起了大火，“不好，快救粮草。”程朗这时一下子慌了。
是役，程朗所部烧死毒死千余人，粮草大部被毁。当程朗行至业启城时，守军万人据城固守三天，趁夜逃走。当程朗进驻城中后，当晚整个业启城烧成了一片焦炭，不少士卒丧身火海。
当程朗率军兵临灵安城下时，人马不足四万，粮草短缺，军中已经宰杀战马数日。龙骧骑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个个灰头土脸。
此时灵安城上，李勋佣兵两万正意气风发地看着远处的营帐，“痛快痛快，瞧他们德行，凉州不会丢。天雄关一役，王寻小子不讲武德，明天我要和他拉开架势好好干一仗，一雪前耻！”
当晚，天降暴雨，近百士卒着夜行衣，身别短刃，一路匍匐到灵安城下，随着几声弓弩破空，楼下守军应声而倒。近百人冲向城门，解下身上包袱，还好油布包裹火药并未浸湿，只听一声巨响，灵安南门应声倒地。
“敌袭，快来人呀。”城头立即乱做一团，“不好，又来这招，快去堵门。”李勋立即从床上跳下，说着便带一队骑兵杀向南门。
随着城门倒下的一瞬间，王寻便策马杀了出去，很快便与堵门的守军绞在了一起，奈何城门狭小，守军倾倒火油封门。两军就在这雨夜杀的有来有回，直到天亮，灵安城下血流成河。
李勋身中数刀，嘴巴大张，倒在城门，仿佛他耳边还回荡着最后的呐喊，“城在人在！可父亲您真的不来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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