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觉得生活需要仪式感,波澜不惊的琐碎日常,太需要仪式所渲染的期待和向往,以及为之筹备的盛装出席。以前,每次到亲戚家又或者去喝喜酒,妈妈总让我穿上最好的衣服,而在家从不给我穿。我一直不能理解,也对这种男孩所需要的体面嗤之以鼻。而现在,一次又一次的邋遢和草率,让我不得不开始学会慎重,开始去尝试理解仪式感背后的亲疏。因为仪式的存在,才有了憧憬的可能,才会去向往和追求,才会知道回忆里孰亲孰疏,孰远孰近。一次久别重逢是一种仪式,一次热切的婚礼是一种仪式,而我刚刚是死去的“考研”亦是一场仪式。所以,需要举行葬礼,开追悼会,写一篇悼文!
从去年五月份开始准备考研,到今年三月份调剂结束。十个月,就像十月怀胎一样。只不过我的妊娠期并不是很顺利,一开始是无比纠结是要儿子还是女儿,而最后干脆是持续一个月的难产。
蓦然想回首,看了看背后的一路而来。而唯一不能伤感的便是宽阔的沥青路面无法泥泞不堪。
从J7到C3的那条路,草木幽深的长夏里,高大的梧桐散落了一地的阴凉。那时候,觉得学校特别坑,脑子可能灌水了,为什么开七号楼和c餐。也曾赌气,娇嗔的以为“要是那样,老子不学了。”可后来,依旧顶着烈日,迎着八月黄岛扑面而来的风,走了一个三伏天。也就是在那些天,一直纠结着报考什么学校。几欲痛定思痛,做出决定时,都会有那么一缕挥之不去的畏惧,怯懦的担忧萦绕左右,就像那会儿坐在教室里没来由的闷热,无计可施,无可抵御,也不敢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只能本分的坐着,拖延着,等待,等待一丝凉风的略过。但,就这样好死不死熬着。然后开始觉得一切不过尔尔,走着走着,七号楼也没那么远了;吵着嚷着,天也就没那么热了;在床上滚着辗转着,也能在一身臭汗里睡着。
从J1到A餐的那条路,从大片大片绯红的月季到新雪初霁后的荒芜,我用一日三餐见证这条路的整个秋天。记得那时一直都在310,学累了就会痴呆的看着这条路,看着路后一排排宽阔苍黄的梧桐,看着A餐,看着A餐后面高低起伏的群山,看着群山托起的湛蓝,以及湛蓝下随意飘零的云朵。于是,会在着秋高气爽,桂花飘香里,偷得片刻的安逸。也会暗自思忖,为什么要考研。也做出了决定,报了名。我也没听劝,一意孤行并且自以为是,带着稚气未脱的狂狷。选择是需要代价的。但,无论怎么选,我依旧是我。而后,一日快似一日,考研的氛围也已是剑拔弩张。而秋到浓时也浓转薄,一场淅淅沥沥秋雨后,湿漉漉的枯叶,在秋风的旋中,淡淡的凋亡。我一个人,手揣在日渐松垮的裤兜里,听着散文或是蒋勋,穿梭其间。按捺住偶有的所感,吃遍了整个A餐。
从J1到宿舍的那条路,从早上七点去,到晚上十一点回,那颗晨读园里最为古老的松树肯定知道我是行色匆匆的过路人。早上,当一阵带着过分冰凉的秋风从树梢席卷而来时,我正一口咬在右手的卷饼,而左手却是紧紧捂着牛奶,然后噎下这十一月的肃冷,看着前面红日初生,便加紧了步伐。当晚上回宿舍睡觉时,夜未央,从空无一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里穿过时,竟丝毫未曾有过害怕,就像习以为常的孤独一样,只是带着浅浅的木讷,若有所思。但,也会有几天繁星密布,皓月千里,挂在了光秃秃的枝头上,拉着我稀薄的影子。记得每次回到宿舍,守夜的大爷总会亲切道一句“回来了啊”。而之后,每次看到大爷也会向大爷问声好。于是,每天便多了一个盼头,这莫名的慰藉。也记得,自习室里有个女孩。换了几个自习室,每次都能碰上她。仿佛是一种天赐的默契,所以几乎我每次回头看时,她都在哪儿埋头学习。并且,来的比我早,回去的比我晚。但,我并不懂得珍惜缘分,我不想去搭讪,是因为我觉得以后每次还得到招呼多麻烦,还不能装作不认识。所以,在我合乎逻辑的认知,三个月几乎天天见,但只字未说,都未曾擦肩而过。我也得偿所愿,安静且孤独。于是,彼此陌生且又熟悉着,而谁又是谁的路人甲呢?只是同道中人,有个身影的鼓励便善么大焉。
其实我也曾真真的努力过了,无论是考研还是调剂。曾从八月份到考试,就因为感冒而休息了一天,其它每天都会去,虽有早退或迟到,或干脆就学一小会儿,但依旧会天天签到吧。曾从复试名单中找不到我的名字而准备调剂的那十几天里,心急如焚,无助四处打电话。用了一百多块钱的电话费,发了七八十封邮件。最后始料未及滑稽的结局,也只能悉尊听便了。未能顺风顺水,不敢随意的归结于运气,大都因为个人的性格,也许还有方法和手段。而所谓的坚持和执着,并不总能把谁感动,也只会在事后成为吹牛逼的谈资。所以,在这之后,反倒开阔了许多,便是开始不怎么相信“天道酬勤”和“时来运转”了,但却不意味着不努力,只是我更愿意去找另一种信仰。譬如,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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