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住在西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人们曾经居住过的村庄一下就变得空荡荡的了。有些房子因为常年没人居住,窗户的玻璃已经完全破碎,墙壁上结满了蛛网,家具已经被洗劫一空,整个屋子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躯壳,院子里的荒草也有一人高了,木制的街门因为常年经受风吹日晒而严重变形,门把被人用铁丝胡乱地扭作一团,门板也被人凿开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窟窿,从窟窿向里望,只能看见茂密的杂草,房屋早已被杂草掩盖,门楼上的瓦片早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椽檩裸露在外。还有几家的房子因为承受不住岁月的侵袭,已经坍塌成为一片废墟。
我家住了30年的老窑洞也快不行了,下雨的时候,雨水会顺着屋顶的石头缝隙流进屋内,在墙上洇湿一大片,还有几孔没人住的窑洞屋顶的土块已经掉下来了,只剩下石头和石头互相挤压着,而且窑洞立柱上的几块石头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风一吹仿佛能看见石头在动。院墙还是30年前的土墙,这些年经过风吹日晒雨淋早已经磨掉了很大一截,原本两米高的墙现在已经不及一个成年人的身高了,站在我家的院子都能看到隔壁的人在干什么。墙头被岁月打磨得高低不平,好像是地震过后的断壁残垣,还有几株枯草在墙头随风摇摆,下一刻就不知道被吹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居住和生活了20多年的窑洞我每次在放长假的时候都会回到农村,把老房子修一修。补一补脱落的墙皮、堵一堵房顶上的窟窿,把院子里的杂草用铁锹铲一铲。院子很大,为了防止杂草野蛮生长,我开垦出一片土地种上了菜。院墙的底部剥落的只剩薄薄一层了,我和了点泥,一点一点地加固在院墙底部。老房子就是一件破旧的衣裳,而我就是坚定而又执着的裁缝。
虽然如此,可老房子还是一天天地衰败下去了,我修补的速度赶不上它衰老的步伐,终有一天,它也会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
西边清净,环境也不错,而且那块地方正好背靠六棱山,是难得的风水宝地。这些年,上了年纪的人们都搬到西边去住了,剩下的年轻人也都到城里打工去了。站在高处俯瞰村庄,没有一个人影,连声音都听不到。
冬日的雪后北方农村,更多了几分肃杀若干年后,西边将逐渐取代村庄,成为灵魂的归属地。在外打拼的人们回来了,他们直奔西边看望自己的亲人。顿时,到处炊烟袅袅,丰盛的饭菜端上来了。一家人围在一起回忆着曾经的岁月,述说着生活的艰辛。在这个过程中,灵魂早已飞上云霄羽化成仙了。
又到一年清明时,我也准备好了酒菜,打算到西边看望我的父亲了。
父亲的灵魂就安葬在夕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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