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上的两个女人
雨天,新修的府前广场,不会再被人流挤成碎片。它会完整地呈现给我。让我与它在雨中完成一次对话。于是,我特意换上裙子(也许是觉得裙装才配得上它的美,也许是觉得裙子的宽大可以一揽这雨天的沉郁),撑伞去一中门口等4路公交。这一程,竟遭遇了两个独特的女人。先说她吧。这是返家途中,三路车遇到的一个女人。因为有些个字,刺着我心,梗我喉。不吐坐卧不安。(也许我的心也是不健康,竟用不堪的语句来描画她。可是亲爱的,还是请你们原谅我。我是那么不喜欢她啊)
第一个女人
她,一堆肉。对,没弄错。看见她时,就想到一堆肉——席卷在黑衣里。脊背半靠椅背,需两把椅子方可盛下。乳房震颤,每一次车颠,都会和腹部那块来一次凶狠的撞击。忽然有种错觉。仿佛给熊大熊二认了娘亲。很担心她挪身,每一次扭动,肉屁股下的椅子都发出痛苦的呻吟。车停下时,上来一年龄较大女人。她一瞅,肉嘟嘟的腿边还剩半块位置,小心坐下。突然,肉抖擞起来,两眼翻白,面部肌肉紧张。一只手很不耐烦地,撞向女人腰眼。像赶蚊蝇,女人的存在仿佛亵渎了自己这堆肉似的。女子默默起身,不留一个眼神给“肉”。向车后面移动。“肉”很是畅快。拿起一个小手包,重重放在空出来半个椅子上。或许用力太猛,两只椅子结伴痛苦。不一会儿,她倏地起身。因她在我前面,心中很是吃了一吓。只见她推窗,一口脓痰飞在雨中,雨滴躲不过,赶紧落在地上,希望泥流帮自己清洗清洗。
第二个女人
她,车门打开时,移向门边,招呼每一个人上车。我和一群学生站在一起。大概在学校门口的缘故。她立即认定我是老师。她说:“慢点,English teacher”。声音犹如玉佩相击,清脆悦耳。那刻,我并不以为,她是冲我说(我教生物课)。只淡淡看了她一下,微微一笑。她着一身粉色衣裳。三十往下年纪,齐耳短发。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刚刚好。清新似一朵早上盛开的粉玉兰。孩子们悉数上车,她自个儿拉上车门,不停说后面有座,敦促学生坐下。去广场路不远,我选择站立。也不曾想和孩子们抢座位。只听她在身后说,昨天党校宾馆招聘英语老师。“英语老师”四个字,仍用英语表达。又说,姐还有一座,你坐不,不坐,我坐了。我没往后面看,仍没意识到她是和我招呼。她丢下一串笑声。兀自唱起歌来。一曲接一曲。有红歌,也有流行曲。唱一阵儿,笑一阵儿。前面的人都看向歌声处。此刻我方觉她与常人不同。车停靠时,她把我身边男孩衣服上的橙色帽子,拉起。叮嘱带好帽子,外面下雨。男孩儿笑笑。我下车。她再次说,English teacher。又轻轻撸一下我的辫子,说完大笑。我方知,她把我当作英语老师了。我回头冲她低语,谢谢。我想她是懂得的。我不能知道她受了什么打击,让她的世界不再完整。但是这种缺失多么美好啊!在她的世界里没有忧伤,只有爱和歌声。她是幸福的,比我们车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幸福。也许,她就是流落人间的天使。她是那么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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