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月园
2022年1月10日 星期一
一:
春的夜月风瀑陡峭,
崖壁挂满辐射的晨曦。
挂在巷道岩壁上的安全灯,
似一簇簇映山红。
粉面胭脂吹馨风,
醉眼朦胧推车行。
启明星的睡意缠绵,
铺满整个山野。
早晨的三四点钟是最困的时刻,
推着矿车都能眯眼打个盹。
不知是如何走过那年的不眠之夜,
已经不记得江水绕过多少曲折离奇的峡谷。
二:
矿工掘进最累的活就是打石门大巷。因为大工开了钻机,机器打眼,打完炮眼后,放炮员装药放炮,崩下山大一堆石头渣子,这剩下的都是小工的活了,小工你就一车又一车的干吧,能够把人累昏头。
说那一次,我们在老四坑开石门巷道,这个活忒不好干,工程艰巨,时间紧,任务重。还都是坚硬的砂岩,这个活太难干了。
这天是我们班组是继学和老姜两个大工,一个班干活的有十多个工人。
上班后两台风钻开机打眼,可劲造,一米多的深度,一个班两遍炮,抢月末的快速进度指标。这放炮崩出来的石头渣子根本运不了,都堆在掌子里头了,因为运输能力有限。
因为放炮需要的药量太多,我被大工分配去帮助放炮员领炮药。领完炮药回来就开始装车运输渣石料。这掌子头石渣货料太多了,清除不完啊!后来用一台扒斗机装车,这效率还不错,也省了装车的过程。
我的伙伴小康被安排帮助大工驾钻机打眼,有一个叫常新的年轻人和我推车。这小伙年轻,体格高大有力气,我们俩在一起推车。常新也是个挺厉害的主,如果那天大工缺勤没人了,班长会点他的将,让他领工干活。他是有一个毛病,犟脾气,风钻打眼,都用支架支撑钻机打眼,他非要用双手抱着机头打眼,所以不是钨钢钻头打丢了,就是钎杆夹住在岩层里了。技术也不太精,经常出故障。
三:
云山队长,志伟班长,还有一个安全检查员也背一台瓦斯检查仪器来了。他们是来到掌子检查工作的。
因为我们在等待里面的工友把车推出来才能进去,所以我在巷道口那里遇到他们。
志伟班长拿头灯晃一晃看是我,他说到“怎么样,能抗住这活计的累法不?”
我说“坚持吧!还行吧!”
志伟说“要太累了,不行,那就歇息一个班吧”
这时常新说“班长,有掌子头的活给咋们派点,我这体格干小工辜废了”
志伟说“有号头,我一定派你大工的活,现在你看这人员都满勤,待着机会就是你了”
掌子里的那一伙推车的把满满的矿渣车轰隆隆的放出来了,我们也赶紧往里推车。
四:
放泡员开始装头一遍泡的药,拉好了绿皮电导线,插上电雷管,我们就跑到很远的一个风门后边躲着,等待放完泡硝烟散尽我们再返回掌子面继续干活。这时干活有给夜班工人送水,送饭的工人,背一大包食品,还有一个塑料壶里装的水。大家一边休息,也吃着工作餐,闲聊嗑。
那送饭的工人,急着大家赶紧把水壶里的水喝完,他就可以去下一个地方送饭,所以,提着水壶就给大家送水喝。当他把壶递给姜大工时啊,就说“姜大工,有几天没有看到你了,休班了咋滴?你不来我们大家听不到新鲜故事了,啊!”
姜大工说“家里儿子要结婚了,我有些事得给准备准备。收拾房子,准备些东西什么的”
姜大工接过来水壶喝了一气,喝完了就把壶还给了送饭的工人。
姜大工用脖子上围的白毛巾擦擦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到“这水喝了真甜啊!真是渴了凉水甜,饿了剩饭香啊!”
姜大工一面说话,一面把头灯开关闭掉,身体背部靠向岩壁,大概是想趁泡没响眯一觉。那送饭人提着水壶给大家送水,嘴就没停过,他跟姜大工说到“别眯觉啊,讲个笑话大家乐一乐,一会好有劲干活啊!”
听到这里姜大工坐直了身子,把头灯捻亮,向那送饭人射过去,说到“你这咸腊肉就是话多,一会儿别走,和大家一起掌子头上去干活”
那送饭人回答说“我还有两个掌子头的饭没送完,你去给我送,我去也好去你那里当大工,挣钱还多”
这时候,常新对姜大工说“哎呀姜大工,哪一回你讲说老四坑咋回事的了,你没讲完啊?你说那个人推开了风门,看见了什么?”
我向姜大工看去,灯光下他那覆满尘土岩粉的脸上黑糊糊的没有表情,呆滞的眼睛毫无光彩,咧着个嘴也不讲话了。
一阵激动的风刮来,大家的耳膜都被吹的生痛。
摄影:静月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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