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级，开始上早自习，于是记忆里的早晨变得朝气蓬勃起来。
记得有一段日子，父母不在家，外婆陪我生活，每天早晨喊我去上自习成了外婆心目中的一件大事。
往往睡得正香，被外婆叫起来，坐起来看看，要么余夜未尽，屋里一片漆黑，要么弦月明净，朗照床头。我赖床不动，外婆这时就会说，起来吧，鸡叫三遍了啊。侧耳细听，果然这家一声鸡鸣，那家一呼而应，接着三应、四应……开始此起彼伏，不时还夹杂着狗叫的声音，村庄的黎明确实开始了喧闹。
于是起床洗漱，这时天还未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东方的启明星高悬在天幕上俯瞰着大地。披着夜色走出家门，在空旷的门前扯开嗓子叫出同班的邻居，然后一起一边走一路叫起来，从村西到村东，夜色在我们的叫声中节节败退，我们同行的队伍也逐渐壮大。黑夜褪去，东方渐白，三五成群的伙伴也已聚集到了村头的小学校门口，外村的学生也正三三两两的跨过不远处的小桥走来。
不一会儿，小学校的大门处便聚集了许多同学，如同早起清嗓的鸟儿，叽叽喳喳，老远就能感觉到热闹。随着老师的到来，铁栅栏门“哐当”打开，在清晨通透的空气里声音悠远清亮。同学们跟着铁门涌进了校园。
值日生打开教室门，教室里一片昏暗，于是，便有人点上油灯，就着光拿出课本，在老师的要求下开始了一天的晨读。朗朗的读书声在教室里碰撞，撞得灯火摇摆，撞得心儿激昂。
窗外天已大亮，光线透过窗子照在书上，文字笔画清楚，这时候，教室里的同学陆陆续续开始熄灭油灯，也有人陆陆续续走出教室，他们有的拿着书坐在树根旁读，有的立在墙壁旁读，有的靠在大树干上读，沸腾的声音便从教室里跟了出来，分散在校园里，朗朗清脆，惊飞了树上早起的鸟儿，惊散了枝头鸣叫的声音。
老师也搬张凳子坐在教室门外，趁机备会儿课，但眼睛却不时四下扫描。
待一个小时的早自习快结束时，他开始一个个叫过去提问背诵。往往这个时候，我就能感觉到排队等候提问的同学不管会与不会，都如我一样的，小心脏怦怦乱跳。熟练背过的神情如释重负，结结巴巴的越背越结巴，早自习的最后时刻无比难熬。后来不知谁发现了一个顺利过关的秘密，那就是实在背不出来可以趁老师不注意往他后方靠一靠，这样眼一瞟就能看到老师举在面前的课本，上面的文字就被偷窥下来，帮助过关。不过，这样的方法也很冒险，老师一旦发现，就会有放学延迟的危险。我就曾经尝试过，在结巴的不能进行时，偷瞄了一眼，立刻就有了破竹之势，一口气接着背完。
现在想来，我们的这点小聪明老师当初也许就知道，否则怎么会有后来的我们背不出的提示与鼓励呢？
一个小时的早读结束之后，村庄的上空已经飘满了早饭的香气，我们就又结伴离校，就这样，一天的早读结束了。
这是我小学五年级的早读，日复一日，我们快乐地汲取着知识，在朗朗的书声里蓬勃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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