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坐中间？

九月，小女入学。隔壁一对双胞胎女孩，去年入学，与小女同校，今年升二年级，她们家长找到我，想每早搭我车送孩子上学。想来顺路，便答应了。因怕孩子多顾不过来，请她们家跟一个大人，双胞胎的奶奶便应承了这份“差事”。

许是不熟，搭车数日，双胞胎几乎没和小女说话，更不和我说话，她们俩之间倒有些话说，但多是争吵。争得最多的，是谁后上车。小女惯坐我身后位子（后排最左），每早开车门，便安排她先上车，然后让双胞胎上车。俩女孩都想后上车，因为都想靠窗，这是事先没想到的，便跟她们讲，两人轮流靠窗坐。此后数日，倒也相安无事。她们家奶奶好多次跟我讲，孩子不懂事，没啥礼貌，请我多包涵。我忙说：没事没事，小孩子嘛！

国庆长假后，第一个上学日，因不记得节前最后一次搭车是谁靠窗坐，双胞胎又争起来，都离车远远的，生怕自己要先上车，争吵中，一人怨道：让妹妹坐中间！这个“妹妹”，指的是小女。我心里有些气：搭我车这么久，也没见和我们说话，一开口便是要我女儿坐她俩都不喜欢的位子，毕竟是我家的车啊，我竟不能让我女儿坐她惯坐的位子？想到这儿，便用不容商量的口气说：妹妹坐惯那个位子的！她们奶奶见僵住了，软硬兼施，哄小双先上了车。然而，上车后“战争”更升级了，小双不服大双靠窗坐，使劲往大双那边挤，大双反过来要推开小双，俩人又哭又吵、又掐又打，大双甚至说以后都不要上学，她们奶奶坐副驾驶，两次解开安全带，转过身去要打两个孙女……

是夜，与先生聊了这段。先生说：这种情况，你就劝我们女儿坐中间啊！我侧目：难道要我“亏待”自家女儿？先生说：有什么要紧，不过是个位子，虚无得很，孩子们看重而已……

次日醒来，略想了想，翻出三张一模一样的花纸，叠了三只千纸鹤。出门前，先送小女一只，问她愿不愿意以后和双胞胎轮流坐中间，她看似考虑了一阵，煞有介事的说坐中间风大，只要我不开窗，她可以坐中间。我不确定后排中间真的风大，但明白她是要告诉我她做这决定是不容易的，我答应她以后尽量少开窗。

见到双胞胎，又送她们一人一只千纸鹤，我说：新的一天，祝你们开开心心！看得出来，她们很喜欢这份小礼物。我又说：昨天小双坐了中间，今天妹妹坐中间，明天大双坐中间，以后你们三个轮流坐中间，可好？

当天，送她们进校门时，双胞胎对我说了“拜拜”，这是她们第一次和我说话。多年以后，如果双胞胎还能记得这事，大概不会厌恶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