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范丹霞

2017-10-18 20:05 · 字数 2622 · 阅读 13 ·  日记本

     

等待

深秋，天气渐渐转凉了。梧桐树的叶子也泛黄了，在秋风中打个转，轻轻飘落在街角。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都市人仿佛都习惯了这种快节奏的生活。整天为生活奔波劳累，似乎很少有闲瑕时间停下来喝一杯茶，听一曲音乐，看一朵花开，赏一轮明月……

      思明南路的这间转角咖啡屋清雅别致。午后的生意比较冷清。只有三两个客人闲闲地喝着咖啡，听着悠缓的轻音乐。落地窗外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咖啡厅的一个角落。苏寒走到阳光下。眯起眼睛，惬意地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暖。

        孤身来到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将近十年了，苏寒有少有时间出去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有人说恋上一座城，是因为城中住着一个你心里喜欢的人。当初离开家乡的小城，千里迢迢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是也因为一个人。一段在心里尘封多年的往事。

        楼下一辆黑色的奔驰嘎然停下。从车里走下来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身材修长，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神情冷俊孤傲。右边的车门打开，下来一位美艳的女子。米色毛衣搭配黑色长裙长发飘飘气质脱俗。长发女子挽着黑衣男子的手臂，神情亲昵地向咖啡馆走来……苏寒赶紧收回思绪，准备迎接客人。两人走到二楼的雅座刚坐下，苏寒连忙迎了上去。“一杯拿铁，一杯卡布奇诺”男人的声音刚落，苏寒一下子怔住了！“你是……陈磊？”座位上的男子也愣了一下，略显尴尬。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哟，老同学！难得难得！难得！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夫人——林雨嫣。这位是我中学同学苏寒。”雨嫣对苏寒微微一笑，大方地伸出手说“你好！”而苏寒显然有点不知所措，窘迫得说不出话来。见到陈磊的那一刻，她的心中有着轰然的狂喜，接下来又是一阵彻骨的寒凉。因为她看到他身边的雨嫣。这个无论气质样貌都比自己好上千百倍的女子。苏寒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礼貌的寒喧过后，她退出雅座。走到楼梯拐角，苏寒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无声地落下。

        十年了，多少个漫长的日日夜夜的等待。相逢却是这般戏剧性。苏寒听着从雅座偶尔传来雨嫣的笑声，心乱如麻。她期待着陈磊能走出来，和她单独说几句话。陈磊却始终没有走出来，直到他们双双离去……

        整个下午，苏寒都象丢了魂似的。站在窗前，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回忆着过往的片段。

      在家乡的那个小镇上，苏寒的家境也还算可以。父亲经营着一家百货商铺，母亲是贤惠的家庭主妇，还有一个比她小三岁的弟弟。她在镇上的一所中学读书，十七岁的苏寒出落得亭亭玉立。高一刚开学那天，苏寒抱着一大叠新书在拐角处与对面跑来的男生猛地一撞。书撒了一地。那个子高高的大男生忙着道歉，并手忙脚乱地帮着捡拾地上的新书。起身时，四目相对，望着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庞，苏寒唰一下的就红了脸，仿佛有一股电流，通过全身……

        苏寒后来打听到那天撞了她的那个高高的男孩子叫陈磊。在一（三）班。苏寒在一（一）班。虽然不同班，可是每天早操时间，苏寒都会有意无意地朝一（三）班的方向看。看那个排在队伍后面的高高的身影。有时中午在食堂打饭时也会偶尔遇见，可每次苏寒见到陈磊时都会紧张地羞红脸，却不敢上前说一句话。陈磊有时见到她也会微微一笑，她就会一下子心情愉悦起来，象春日明媚的阳光洒满了心里。青涩的时光，最初的暗恋，也许就是这样的吧。喜欢，却深藏在心里，说不出口。只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却已泄露心里的秘密

        到了高二的下学期，听老师说要文理科分班了。陈磊的理科成绩较好，理所当然地报了理科班。而于苏寒而言，数理化却是她的薄弱部分。在班里她的语文，英语可都是名列前茅的。思虑再三，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报了理科。只是为了能和陈磊分到同一班。高中的最后一年，两人终于在同一个班级学习了。陈磊也似乎对这个文静清秀的女孩子渐生好感。但高三是关键的时刻，大家都努力在书山题海埋头奋战，准备最后的冲刺。

        第一个学期结束的那个寒假，苏寒收到了陈磊寄来的一封信，说是他生日快到了，约她与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参加他的生日聚会。苏寒的心仿佛乐开了花。她兴冲冲地去买了个水晶音乐盒，然后买了些彩条纸开始认真地叠一颗颗幸运心。准备在陈磊生日那天送给他。有时甚至到了夜深，她仍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一边偷偷的哼着歌，一边虔诚地叠着那些幸运星。她始终相信自己亲手折叠的幸运星能给陈磊带来好运……

        那天傍晚，当苏寒满心欢喜地骑着单车向着幸福的方向出发时，一辆飞驰而来的货车突然撞过来，苏寒还没反应过来，连人带车一起被撞飞在路边……苏醒过来，已是在医院的病房里。肋骨骨折，腿骨骨折。轻微脑挫伤。睁开眼的那一刻看到父母老泪纵横地看着她。苏寒的心被刺痛了，忽然觉得很对不起父母。在医院一躺三个多月，学业也耽误了。期间陈磊也来探望过几次，可是每次说不上几句话就匆匆离去。少年的心总是羞涩而敏感……

      高考结束后，是一段漫长的等待。由于那一场车祸，苏寒名落孙山。而陈磊却等到了厦门大学的通知书。那个炙热的暑假对苏寒来说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开学前陈磊来向她告别，她默默地看着他。一肚子话想要对他说，却始终说不出口。只能说几句一路顺风，多保重的客气话。

        大学刚开始那那段时间陈磊也断断续续地给苏寒寄过几封信，信中无非是说些新学校的一些趣事和一些生活上的琐事。对于感情，只字未提。苏寒每次收到信，内心都会欣喜若狂。转而又会有种深深的自卑涌上心头。感觉两个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了。大学的四年光阴很快就过去了。苏寒和陈磊之间也渐渐失去了联系。只是听说陈磊毕业后就留在厦门工作了。进了一家很不错的公司……

        中学毕业的苏寒留在老家帮父亲打理生意，日子就在平淡中日复一日地过去了。波澜不惊，平静如水。可是，上门来提亲的人越来越多。毕竟到了二十几岁的待嫁年龄了，在老家，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伴们都已经有了男朋友，有的甚至已经订婚结婚了。父母也开始着急，开始催促她考虑婚事。然而苏寒自己知道她的心里始终放不下一个人。那就是陈磊。那个在十七岁那年闯到她心里的那个人

      终于在一个下雨的清晨，苏寒鼓起勇气，背起行囊，一路辗转来到厦门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她固执地认为，在同一座城市，一定能遇见心里想见的那个人。于是一边工作一边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可是今夜，从咖啡厅下班后的苏寒忽然有大醉一场的冲动。一个人跑到酒吧里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耳边飘来陈奕迅的歌《十年》怀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的时候一边享受，一边泪流。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如果，十几年前没有那次相撞，如果，十几年前没有那场车祸，苏寒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会不会改写？可是，人生真的哪有这么多如果呢？

      苏寒不知自己这十年的等待究竟是对是错？风华是一指流沙，谁的等待苍白了岁月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