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嚷嚷着要去看小T同学,但学校因为疫情的原因在搞封锁,外人进校需要提前申请,于是只能暂时搁置了。
弹指一挥间,二十年灰飞烟灭。中间大概有十多年完全失联,再后来某天在大学的网站看到小T回来了,任博士生导师,扎根小辫,当时还比较年轻。
毕业十年,班上有同学组织聚会,小T作为留校任教的同学当然义不容辞地参加聚会,我也去了。她那时刚生完孩子,略胖,有点中年小妈的味道,其余人除了老点也没怎么变。
我们在崇明岛的一家酒店过夜,我和她一个房间。我和其余人都没什么话可说,感觉很陌生,其实在大学的时候就同他们不熟,尤其是男生。
小T同学是我们系的学霸,我们曾经同一间寝室,她就睡在我对面。我还没见她,她的名字已经如雷贯耳,因为我妈有个朋友的儿子和她在中学同班,说小T如何如何牛,你居然要和她做同学了!
结果非但是同学,还是同一寝室的室友。我对她的第一眼印象就是脸方方的,她很爱干净,总是在洗东西或整理东西。
等到了新生见面会,她就让老师点名站到黑板前,说这个同学高考多少多少分,接近满分。下面的人哗然,虽然下面绝大多数都是中国各个省的学习尖子,但还没达到文理状元的程度,小T那分数虽然不是上海的理科状元,但也差不多了。
当然小T同学是不会骄傲自满的,但她清高得很。我们很快成为了朋友,她总是穿男式的皮鞋和毛衣,恍惚间就是个小男孩,但又不如真正的男孩大度,心思细腻敏感,一不小心就会踩到雷区,她就不高兴了。
可能因为穿着和形象上长得有点像男孩,我逐渐地也就把她当异性看待。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我那时还没碰到过同性恋者,过去要是别人跟我说同性相吸我只觉得不可理解,但我看出来的她却是个男孩。当然不是绝对意义上的男孩,理智上我知道那是个女孩,可是情感上我却像对待男孩一样对待她。
不过因为我本质上还是个异性恋者,我对她的喜欢是不可能达到对异性的喜欢程度的。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时隔多年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某晚我坐在蚊帐里看书,她对我说,我们一起看吧。我就起身坐到她的床上,隔了一会儿,我发现她没有在看书,而是在看我,她只穿了一件背心,我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又坐回到自己床上。
有一晚据说有流星雨,大伙都很起劲,相约半夜爬起来出去看流星雨。我想先睡一觉,但小T精神抖擞,非要给我讲故事。她一开始坐在我的床边给我讲,我实在太困了,听了一会儿就神志迷糊了,她却越讲兴致越高,索性把我叫起来,两人站在宿舍外面的走道里,一个讲,一个听,我是纯粹不想扫她的兴。她讲的是日本古典名著《源氏物语》,这家伙读书很有品味,而且过目不忘,可以非常精确地记到每个细节。
还有一次我们坐在操场边上观看运动会,她突然指着旁边一个很陡的斜坡,其实是防空洞的入口,对我说,爬上去敢吗?我说不敢,我的运动能力向来是很差的。她于是很得意,颇有要在我面前露一手的神气,退后几步然后快步上冲,一下就爬到顶了。
可惜好景不长,我们开始频繁地吵架。我那时只觉得她太难伺候了,一点小事就不高兴了,而且变得十分尖酸刻薄。如今经历了那么多事再回想当时,心想那不就是恋人间的争吵吗?喜欢一个人就变得小心眼,经常患得患失。
争吵的结果就是我和同室的另一个女生做了朋友。那个女生是安徽来的学霸,成绩仅次于小T,为人随和,不像她那么情绪化,喜怒无常。在我看来,那只不过是换个朋友,可却是我们决裂的开始。
小T索性把床铺搬到了门口,远离我们这对“宝货”。我还是照常和她打招呼,但她总是换上一副刻薄的表情,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她也换了个朋友,和我们寝室的另一个女生“臭味相投”,她铁了心要疏远我,我只能不再自讨没趣了。
大四毕业她去了美国,那时我们已经几乎没有交集了,她每天进进出出,看到我最多也就礼貌地打个招呼,礼貌过了头就变成了陌生。
中间许多年我们没有再联系,不过我知道她的bbs账号,偶尔也会关注一下,看她又发了些什么评论或文章。她那时已经有男朋友了,那个男朋友就是她后来的老公。
毕业十年的那场聚会她总算前嫌尽释,与我和好了。现在再看她觉得那不就是一个女孩吗,为什么我过去会把她当成男孩?我觉得也许是她给我的某种心理暗示,或者就是我给她某种心理暗示。
之前看一篇文章说,其实男女没有绝对的界限,女性只是因为缺少了Y染色体,有些体征看起来不明显;佛教更甚,说其实没投胎前都是男的,原本就没有女人,这一切差别估计都属于婆娑世界的诱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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