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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现在家长鸡娃,但在我小时候,我爸在那个年代就已经开始鸡娃。我的鸡爸爸每天会不断给我打鸡血:你要好好学习,像你三叔那样,考上大学,那才有出息!
有了这样的鸡爸爸,我就是小鸡中的战斗机。我这只战斗机从小就成为大人们口中 别人家的孩子:
一群小朋友一起看电视,大人会说:你看人家小静,看电视默不作声,多专注;
考试成绩一出来,大人会说你看人家小静考得多好。
照这样说,你们肯定会认为我小时候应该过得很开心,对不对?
但我告诉你,no,no,no.
除了那一点点虚荣心的满足,我并不开心,因为当别人问我:你喜欢什么
我总会说,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其实就是不懂得如何满足自己,不知道要成为怎样的人。
虽然我不知道我要成为怎样的人,但我知道我爸要我成为怎样的人。
高中时,我就想,只要上了大学就好了,因为鸡爸爸告诉我,等你上了大学,你想要的一切都会有!
我开始幻想,上了大学,我可以做哪些事情:
我要读多少多少本书,
我要认识几个漂亮姑娘,
我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我要去肆意挥洒属于我的青春
......
后来,真的上了大学,我才知道,鸡爸爸就是个骗子!
一进校门,我就傻眼儿:想认识漂亮姑娘?可以,但只能在梦里!——在我们大学,满校园找下来,不漂亮的姑娘你也别想看到。
青春也确实肆意挥洒,但挥洒的是汗水和泪水。
因为我上的是军校。上军校起初听起来确实挺好:学费全免,发衣服、发饭卡、每个月还能发点钱......
但我那时候还太年轻,还没晓得一个道理:赠送给我的这些礼物,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和普通的大学生不一样,我们不需要去面对就业问题。我们那帮人好像被锁进一个保险箱,可能对外面人来说,这叫稳定,但稳定的背后,失去的是自由。
起床、早操、上课、训练,每天的时间都这样被固定。
到了休息时还要拔草、出公差,夜里半梦半醒就要被叫起来站岗、拉练……
2
在这种日复一日的绝望中,我给提起电话:喂,爸,我受不啦,我要退学复读,我要重新选择,我要成为有出息的人
曾经的那个鸡爸爸知道到了这时候打鸡血是肯定不管用了,——电话那头憋了半天,飘来一句话:别人能过,你凭啥就不能过?你以为,每个人都能有出息?
如果说生活就像一条顺流而下的河,那我就是其中一朵小小的浪花。浪花一次次被河流裹挟,它没有办法做自己的选择。
既然无法选择,那就自暴自弃呗,于是我开始没日没夜地打游戏。
从前的那只战斗鸡,也变成了一只蔫鸡。
3
后来,我从当初的小鲜肉成为现在的中年大叔。作为大叔,我真觉得日子是越来越不经过。
每天过得比翻书还快,每当夜深人静,看着这本快要翻完的书,还是会有一个声音不时地跑出来挠挠我:你好像被翻得差不多喽,你打算还一直这样过下去?你要成为怎样的人?
我到底要成为怎样的人?
每当这个问题出现的时候,那些对于有没有出息、够不够稳定的恐惧,好像都已变得不再重要。
这一次不再顾及父亲的反对,——我辞掉了那份看似稳定的工作。
37岁的我,正式成为一个实习律师。
纽曼说,不要害怕你的生活将要结束,应该担心你的生活永远不会真正开始。
我觉得他老人家说得好好,实话告诉你,我是真的害怕稳定的生活就这样结束。但,我更害怕,自己的生活永远没有真正开始。
而成为,就是让生活从此刻开始,对自己诚实,不再活在别人口中;
成为,就是去寻找自我满足,并带着这种满足把自己拼命卷入到无数的人和事里;
成为,它也是一种力量——
当我们去拜访陌生客户的时候,
当我们对别人勇敢说不的时候,
这种力量,就会在我们每一个人心中,不断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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