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谈判

2023年2月21日，星期二，晴

花地河附近楼盘（2023-2-18）

看完楼盘准备打道回府。当我回头再次张望的时候，两把竹椅远远地高悬在玻璃幕墙上，让我为之一动。

记得小时候学写作文，当内心出现矛盾冲突的时候，脑海里就会有两个小人出来“吵架”。

现在，两个小人长大了，变老了，他们不再激烈争吵，而是端坐在竹椅的两端，平心静气——谈判。

谈什么呢？

左边那个说，“你为了你的快活，就不管我的死活。”

“哦，当然了，死活可能说重了一些，但如果继续往前发展，那就真是濒临死亡了。”左边那个不等右边那个开口，接着说。

“嗨，利利索索死了也好，但就怕要死不活，折腾我呀！我被折腾着，你难道还能快活？”还是左边那个在说，他口齿伶俐。

“你不就是用来为我服务的吗？”右边那个想了半天，支支吾吾才冒出一句话来。

“《皮囊》里那个99岁的阿太不就说皮囊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伺候的吗？”他小声嘀咕着似乎在为自己说理。

“你说什么？”左边那个没听清楚小声嘀咕的那些话，继续说道。

“哼，我为你服务？我没了，你去哪里快活？我病倒在床上的时候，你不也难受至极吗？”左边那个语气开始变得有些强硬。

“现在，你得听我的。这些年来我为你鞍前马后东奔西跑，结果把我整得惨不忍睹。你还需要我从头到脚、从外到里再数一遍吗？”左边那个声音也变得大起来。

“长期性头痛，失眠，严重眼疾，鼻炎，颈椎病… …”左边那个真的开始数起来。

“别，别，别数了。我求你别数了。”右边那个略带哭腔地哀求着说，担心继续数下去会触碰到更多更严重的疾病，使他更加内疚和不安，仿佛一切都是他惹出来的。

也的确，以前他总是不顾身体的疲累，执意强迫身体跟随他的行动。“现在我都听你的好了。”他顺从地说。

显然，这场谈判是不平等的，左边那个明显占上风。与其说是谈判，倒不如说是让位。

“先把我伺候好了，再谈你的快活。也只有把我伺候好了，你才能快活，也才有你那些所谓的愉悦和心安。”左边那个有些满意地总结道。

右边那个嘴角蠕动着，但也不敢出声，只好低着头，听着。

“现在坊间常说什么脚步跟不上灵魂，我搞不懂别人的情况，但我看，咱俩恰恰相反，是你跑得太快，我跟不上你的脚步。你得等我。”左边那个语气缓和下来。

“不过，灵魂用在你身上有点高过头了哈。”左边那个顿了顿，补充道。

“抬举抬举！”右边那个双手作揖，唯唯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