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台阶还剩最后一步,身后的幸运令人震撼的“低吼”声拍打着自己后背。
暗幕再次直冲身前,迎面而来的,是一发细微的火箭弹,自身侧呼啸着飞来。
司马凝视着这火箭弹,打着高拋物綫,在暗幕中噼啪燃烧着,似飞蛾扑火一般,速度愈发变慢,愈发变慢,最后在只剩下一截火光还没有消散的一刻,飞到了幸运早已准备好的爪心中。
爪心死死的捏住了那一丝残片,司马的头顶发出了一阵肌肉紧绷与金属扭曲碎裂混杂的声音。
“没有用的,人类。”
心灵之中的话语不再细微,而是变成了汹涌的震盪声,站在幸运身前,司马摇了摇脑袋,好习惯这突然改变的“音调变化”。
“你之前放过了他,那你应该也明白,我现在也可以放过你。”
司马的百米开外,脱下骑兵胸甲的四尉,半蹲在地上,手上的反坦克火箭筒口冒着丝丝白烟。
“不然,你连直视我的机会都没有。”
四尉的面前,那巨龙高昂起头颅,暗幕之下,金色的双眼愈发的尖鋭,瞳孔一瞬间收缩,只留下最中心的黑水晶,反射着自己渺小的躯壳。
“哼——”
当这不屑的口气与轻蔑的笑容自四尉身前脱出之时,爆喝与暗幕于同一刻直面四尉身前,让那久经战阵的女战士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一瞬间就被龙威压倒在地。
“狂妄!”
“哼——”
即使被压在大地之上,四尉双手死死的抓在了地面,而膝盖奋力撑在地上,絶不愿意屈服在他的面前。
然而,司马这次还是注意到了,那从来没有什么表情的四尉,这次,表情很狂。
“坐标给你打过去了!”
四尉的身下,绿色通讯面板发出了丝丝幽光。而那火箭弹的残骸,在幸运的爪心,似有一阵幽蓝。
“去死吧,怪物!”
当幸运注意到爪上那不属于自己光芒的一刻,司马的身后,一阵诡异烈风朝着自己迎面喷来,几近要將自己击倒。退了两步之后,定过神来的司马,注意到那远处的人影,逐渐爬起来了。
纳闷的司马,慢慢回过头去,却只看到幸运,连带著背后的广场,全部不知去向。而地上那完美的正方形切面,证明了刚刚烈风是如何产生的。
“下地狱吧。”
3C 作为一只龙的能力(终局)
火箭筒口直挺挺的插在焦土之上,盘起的马尾辫也放了下来,四尉此刻看著面前的司马站在高台之末,一动不动,忽的自己脚步也停了下来。
司马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如镜面一般的泥土切面,回过头来之时,却注意到四尉並没有走上前的意思,忽的有点纳闷,看著她一脸疑惑的看著自己,两个人就隔着五十米开外,却谁也不愿意再走一步了。
“喂,女中豪杰,你干嘛不过来?”
在死亡之地上,司马的调侃,足够让她听得清了。
“你……你是他的主人吗?”
这问题忽的显得如此的唐突,司马摸着脑袋想了一会,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问这个。
“严主管,也是你打伤的?”
好在这句司马还是听得懂的:
“对呀。”
在司马的面前,四尉嚇得直往后退了三步:
“你是他主人,岂不是比你那龙还要厉害……”
嘴唇下的黑痣都在颤抖,司马皱着眉头,一脸不解:
“不不不我不是他主人……”
“糟了,早知道应该让他们把半径弄大一些的,现在可怎么办才好。”四尉完全没把司马的话放在心上,“难怪他能把严主管打成这样,太可怕了。”
四尉低下头来的自言自语,倒是让司马确信这确实是个女人:
“那个……”
“糟了糟了,火箭弹也用完了,再设计传送没有标的物肯定不行,哎呀我到底在干什么呀!!”
司马擦了一把汗,看著四尉在自己面前气得似乎要捶地了:
“哎……哎哎……”
“没办法了,只能拿我自己当坐标点位了,玉碎吧!”横下一条心,四尉单手握拳,刚刚准备调出身后的通讯面板……
“喂——!”
四尉这才注意到还有个观眾,而且是要抢着发表评论的那种:
“哪有你这种在目标面前討论目标死法的杀手啊!”
在司马面前,四尉忽的愣住了:
“哎……我都说出来了吗?”
“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隨后,尷尬的对望持续了半分钟之久,还是司马在这不进不退的诡异气氛中率先做出回应:
“你把那只龙,抹掉了?”
“嗯。”四尉依旧没有走过来的意思,“准确的说,是传送到地狱去了。”
“蛮厉害的。”
“是呀。”
这根本不像是敌人间的对话,在诡异的风声中,持续着。
“你和严林是什么关係?”
“嗯,他是我僱主——”
还没有说完掩饰的四尉,硬生生给司马的一声咆哮打断了:
“好了你安静点呀,不要閙了!!”
四尉嚇得一个趔趄,朝后猛退一大步,盯着面前那人在寒风中的爆喝迴荡在四周,赶紧闭上了嘴。
“那个,刚刚有点串綫。”司马一脸尷尬的注意到自己貌似说漏嘴了,“我不是故意要对一个女生这么吼的,刚刚不是在跟你说话……嗯,就是这样。”
显然,四尉並没有认识哪里出了问题:
“没事,只要你不朝灯塔那边攻过去……”四尉吞了口唾沫,一脸愁容,“我们什么都好说,吼我,哪怕打我也是没问题的。”
司马的脑门上一头的黑线:“你,你,你,你把我想成什么东西了。”
“你,不会等一下,也会手上放出激光,或者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在四尉那诡异而不堪的猜测中,司马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哎呦哈哈哈——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
在司马的笑声中,四尉慢慢正视身前那个人,他好像似乎确实与一般人没有什么区別,竖黑短髮,五官正常,甚至比一般人更显得瘦弱一些。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当这句话说得出来之后,四尉愈发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什么东西,而在他面前,那人确实没生出龙翼,或者手上冒出异样,那司马正如同她第一天见过的那个撞向自己的愚蠢傢伙一般,没有任何异样。
“你,真的是个普通人?”
“对呀,难道我还能是变异人吗?”司马目送四尉一步一步走向自己,耸了耸肩,“你看我像是会什么超能力的样子么?”
“你,真的,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吗?”
一字一词的再次问了一遍,司马看著四尉走向二十码之內,一脸狐疑的望着自己,依旧笑容满面:
“当然。”
在脱出这个词的一瞬间,四尉如急电搬的冲刺与飞跃,拖着迅雷一般的响拳,只冲司马的面门:
“那我跟你废话什么?”
司马的笑容还没有退去,那拳身就在自己的面前,被一道白芒炸开,连带著四尉飞跃而来的身躯,整个弹到地面,滚出了一条冗长的烟雾。
就在司马的头顶,空气中,多出了两只虚影製成,並在一起的龙鳞尖刺。
翻滚在地的四尉,恐惧的凝望着司马的头顶,那虚影逐渐在视野的冲击中变为现实,辨认出了深色的翼尖,自另一个世界,刺破了空间束缚,回到了本来应该在的地方。
翼尖在天顶將空气凭空划开,岩浆如翻滚的沸水一般自那翼尖划破的缺口中滚落地面。
“你们,把他传送到地心去了?”
司马回头打望一番,看著两只利爪自潮红的岩浆中喷发而出,死死的抓住了空间缺口的上下两沿。撕裂空间的拉扯,带来如洪峰一般的岩浆滚落地表,而暗金色的双眼,拖着银白色的长角,从那一边再次归来。
岩浆之爪带著喷发的热气砸向地面,龙翼抽身的一瞬间,带著甩向天际的龙尾,次元裂缝一瞬间带著还没能见见世面的岩浆自幸运的背后消失无踪。
司马慢慢走向四尉,而四尉能看到那人类身后的巨龙,再次直立起来,岩浆如赤红色稠泥般自鳞片上滚落,满帆龙翼之前,那龙胸口似有暗幕之光闪耀。
“你……你哪里找到这龙的……”
四尉看著那胸口之间的暗光,推开了那龙银色甲骨版外所有不属于他身上的东西,逐渐在那银色的龙骨胸甲之前,变成了一个黑紫色的光球。
“我在路上捡的。”
在四尉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司马站在那已经脱离地面悬浮而起的岩浆做成的赤龙之前,说完了最后的回答。
光球碎裂的一刻,扭曲光线的龙威震盪,自中心爆发,直穿过司马的身后,將背后的四尉抹杀无踪。岩浆四溅,衣襟飞荡,所有的赤色耀光在这一刻尽数熄灭。在火星的闪耀中,半悬在空中的幸运回归自己本该有的模样。
在最后的震盪下,背后那仅剩身板的天使雕像在这不堪忍受的震盪中,瞬间碎成了粉末,而那把钢製成的巨剑,在失去了天使塑像的束缚后,朝着司马面前倒了下来。巨剑的黑影触及了司马的全身,他这下才注意到不远处那巨剑之身正在自己的头顶上压了下来。
就在这一刻,两只巨爪捏住了巨剑之柄,剑刃在火星飞溅中直插地面,滑向司马的身后,就在十步之外,死死的插在了地上。月光自那低下的龙角之缘,擦进了龙翼之下,打在了剑刃的锋芒中。
胸口起伏,那巨龙低下头颅,自那剑柄之上,凝视着身下那差点就被击中的渺小的人类。而幸运不知道的是,这持剑的动作,确是司马能知道的,最好的收尾动作了。
(当前警戒等级统计已经失去意义)
“就只有这样而已吗?”
“是的。”
严林两只手撑着梁凌的双肩,脸色煞白。
“你想出来的,必胜法,就只是这种方法??”
“是的。”
在人群的围观中,梁凌没有退色,依旧把自信写在了脸上:
“你的最后一招已经告负,现在,你是准备听我的,还是……”
一只手指指向严林的喉咙上:
“……准备满盘皆输?”
在严林点的如拨浪鼓的头颅下,梁凌单手推开自己的丈夫,信手离去:
“照我说的,一字不落的完成,不然,后果自负。”
梁凌的背影下,最后守卫着灯塔外围的建筑早已在龙威震爆中碎成残骸,而远处那巨龙之影,在闪耀中消散回了他们熟知的体量。
严林看著梁凌远去的背影,依旧不敢相信:
“喂——就只有这种方法吗?这种方法能奏效??”
“相信我……”
鹰眼之芒穿过严林胸口。
“……我能给你,你想都不敢想的结局。”
在失去她的视线之后,严林大手一挥,抽出那夹好在圣经中的书籤,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写满全脸的难以置信中看著书籤上写下的字眼。
“这根本不可能……”
没有时间考虑了,此刻,他只能把全部的希望压在梁凌的身上了,只希望她的自信,至少是有点道理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