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比勇气(2)

2.

        直到现在，黄康还依稀地能嗅到黄村周围的杏花的味道。黄村周围的杏花在春天就会绽放，花香四溢。黄康总会去摘几支插在水瓶里养着，这是奶奶在春天的嘱咐，也寄托了对冬去春来新生活的美好憧憬。

        黄蛋和木木就负责爬上树去采摘，摘下来送给黄康、芳芳和黄丽娟。每当夏末，麦穗刚泛黄的时候，杏树上的杏子也就跟着开始变黄，那表示杏子也开始成熟。这时，黄蛋和木木大显身手，他们两个人总会去偷别人家的杏子，而自家的杏树就要保护起来。黄村周围的杏树，每家每户都分到几棵杏树。这些杏树结的杏子在市场上没有竞争力，杏树长的很高大，而杏子结出来很小。当时，北镇的集市上已经出现了嫁接过的杏树，长的很矮，却能结出的杏子很大。虽然，黄村的杏子在个头上没有竞争力，但是，以它的独特口感，依然还能卖出去。杏子也是村民们额外的收入，杏树也就被视为珍宝，杏子将要成熟的时候，每家每户都会去守着杏树，一是防止各种鸟类偷吃，二是防止他人来偷。

        黄村周围的杏树很高大，黄康遵守着黄奶奶的嘱托，不去做危险的事情。他也不敢爬树，胖墩儿因为自身胖也不会去爬树。剩下就是黄蛋和木木两个人，他们趁着村民们回家吃午饭的时间，就偷偷爬上去。黄康和胖墩儿则只是在树下面，找一截粗而短的树枝在下面向树上面扔去，也能砸下来不少杏子。

        黄蛋和木木在树上能摘到很多杏子，当他们摘了差不多的时候，就开始比赛谁能爬到树的最高处。杏树最高处的树枝较细，黄蛋和木木两个人的体重很轻，树梢上面也能承受住他们两个人的重量。爬树他俩从来也没有比出胜负。

        还有剩下最危险的一项比试，就是黄村东边寨子旁一个废弃的窑洞。这里是以前黄村村民自建的一处砖窑，砖窑里面烧出来的都是青砖，黄村大多数盖房子的砖都出自这处砖窑。后来市面上出现了红砖，青砖便被取代了，主要原因是青砖较红砖工艺更复杂，红砖便宜且能大量生产。慢慢地，这座砖窑就被废弃了。

        经过多年的风雨洗礼，砖窑上面长满了灌木和杂草，很多地方塌陷了，扒开杂草，大小不一的空洞便显现出来。废弃的砖窑还是蛇和蝎子的聚集地,一般情况下，很少有村民到那里去。不过对于村子里孩子来说，砖窑里面很神秘，神秘的地方总充满诱惑，废弃的砖窑是炫耀勇气最绝佳的地方。砖窑上面有几处地方已经被孩子们玩耍的时候抹平了，上面就没有长出杂草和灌木。然而，很少有孩子敢爬到旧砖窑里面，里面很黑暗，更没有人敢去爬废弃砖窑里的预留通道。但是，到了黄蛋和木木比试勇气的最关键时刻，爬进废弃砖窑的预留通道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了。

        旧砖窑预留的通道，一个刚好能装下一个成年人的体格。黄蛋和木木当时的体格，还会多出空间。

        荒草下，黄蛋和木木却很容易就找到了入口。这里，他们最熟悉。黄蛋在前，木木在后，他两个人便爬进了旧砖窑的预留洞口。胖墩儿和黄康就在洞口等着他们两人。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们两个人爬上来。胖墩儿趴在洞口，隐约听到了哭泣声，他猜想一定是黄蛋和木木在下面出事了。

        胖墩儿让黄康在那里守着，他急忙跑下了山岗，朝村里跑去找大人们帮忙。

        黄蛋的爷爷黄国忠还没有听胖墩儿喘着气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便跑去找人带着铁锹去救自己的孙子。

        村民们开始挖出来那个废旧砖窑的预留洞口，洞口上面有四十公分的泥土，洞口还是用砖砌筑的，村民们很难挖。挖了一个小时，预留通道已经完全挖开了。村民们才发现预留通道下还有一个直径半米的倾斜洞口，一直向山岗下延伸。黄蛋和木木两个人就卡在中间。一个村民拉着一段绳子下去，把黄蛋和木木拉了上来。黄蛋的额头磨破了一大片，血迹已经干了，木木的鼻子还在滴着血。看到周围的人，黄蛋和木木已经知道自己安全了，两个人就大哭了起来。

        这件事还没有结束。这里出现一条不寻常的通道，村民们就很好奇。有人找来手电筒向洞口照下去，下面有几块木板，看上去像一个棺椁的木板。

        黄国忠就报警了，警察经勘察，告诉村民这里是一个古代的墓穴，已被盗。警察通知了文物局，文物局的人在盗洞下勘探了两天，已经找不到考古的价值了，就在墓穴上面立了一个石碑，上面写着“测量标志，禁止破坏。”

        黄康觉得立一个石碑只是掩人耳目，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总有外人来打听石碑下墓穴的事情。他们问到这个古墓已经被盗过，就不再追问下去。如果没有黄蛋和木木的比勇气，村里人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一座古墓，好像黄村里面的老人们曾讲过这座山岗下有古墓，只是没有人当一回事。毕竟这些只是对盗墓贼更具有吸引力。

        而黄蛋和木木比勇气的事也没有结果。他们两个人也没有比出来谁更有勇气，因为他们两个人被救出来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哭的声音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