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中秋那天出生的,父亲说“面如皎月方是美好”,所以她的名字就叫冉月了。
冉月二十二岁生日那天,要去面试一份工作,她想生日去面试,应该会有好运气。北方的九月,虽然温度不好,阳光却是极好,那个午后,碧空如洗,一丝云彩也没有。冉月穿了长及脚踝的牛仔裙,一件深蓝色的毛衣,长发披散着,只用蓝色丝带在后边系了一缕,面试在一个老宾馆的三楼,老旧的俄式建筑里,楼梯宽阔且高长,站在转台处,只能看见一级级的台阶,却看不到上边的景象。楼道里没有人,安静极了,只有透过窗户射进来的阳光,把小月的身影投在楼梯上,她微低着头,看着自己在地上的影子,轻提着裙摆,拾阶而上。
在二楼的转台处,她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声音问“今天还有面试吗?”另一个男子的声音答道:“有的,今天是最后一天,还有两个,应该快到了。”小月象被从阳光中惊醒,停下了脚步,“谁的声音这么好听!”
他们第一次见面,并没有什么怦然心动一见钟情,事实上,小月甚至没记住他长什么样子。她是对声音很敏感的人,她经常记不住别人的名字和容貌,却能记住这个人的声音,可能因着母亲是江南人的缘故,她尤为偏爱南方软糯的口音,可是她从来没听过一个男人声音这么好听,既软糯又赋有磁性。楼上的两人大概听到了小月轻微地脚步声,停止了交谈,小月知道,他们正在盯着楼梯,她没来由得有点紧张,但还是一级一级走了上去,在离三楼还有七八级台阶的时候,小月抬起了头,她看见了他,或者说他的唇。小月自己也说不清,怎么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的双唇,唇色有些浅,却感觉很柔软、温润,她下意识地舔舔自己的嘴唇,脸微微有些发红。
这是一家夜总会,小月应聘的是大堂经理,天天灯红酒绿,小月的心却越发淡然,看惯了这些,大概反而不容易受诱惑了吧。
他们第二次碰面,差不多是小月上班一个月之后了。
小月的上班时间是晚上六点,可她每天都喜欢早到一点,自己一个人坐在只开着昏暗脚灯的店里,没有了吵闹的人群,她感觉很放松。那天,音响里放的是英文经典老歌,小月靠在沙发里,静静地听着,突然通向宾馆的一扇门被推开,傍晚的光线还是很强,小月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就见一个身影匆匆走了过来,“难得这里会放这首歌,蛮好听。”那人低低自语,“嗯,LOVE STORY,的确很好听。”小月不由得轻声接道,那人明显愣了一下,匆匆地脚步有些停顿,“你居然也喜欢听这首歌?”小月明白这“居然”的意思,这里除了小姐就是服务员,天天听的唱的,都是当下最红最火的歌曲,哪里有人听英文老歌,还知道歌名。小月心里有点不太舒服,所以接着轻声说,“嗯,我很喜欢,威廉姆斯唱的MOON RIVER我也很喜欢听,我喜欢他的声音。”那个人这回干脆向小月坐沙发走了过来,径自坐在了小月的旁边,就着昏暗的灯光仔细打量着小月,其实小月知道他是谁,或者说她认出了他的声音——就是那天那个软糯而磁性的声音。
他们就这样聊了起来,从英文歌到电影再到书,当大厅的灯亮起来时,他们都感觉意犹未尽,临走前,他给了小月一张名片,又要了小月的扣机号,这才转身离开。小月看着手中的名片,原来他是同一公司下宾馆那边的运营经理,他叫董云,如果是换成别的男人名字叫云,她一定觉得很怪,可是想着他的声音,小月觉得这个名字跟他很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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