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医院门口,馨儿突然间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有点幽黑而胖胖的脸,黑色的长发有点凌乱的扎在脑后,一件黑底色的沙衣裹住她健壮的身体,让她想到了沐浴在阳光下的万物。
“你,”馨儿忍不住叫了一声,却不知道她姓什么。只记得几年前的冬天,她频繁的出入自己的店铺,口中姐姐短姐姐长的叫个不停,最后一次,她从她那赊了六百元钱的东西。到了她说还钱的日子,一天一天那个把她当姐的妹妹却没能赴约,馨儿发现自己收藏的号码都不见了,回头问老公,说是删了,她无语。老公老说馨儿真是个沙老鼠,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她呆在那儿,真的,她也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经商的天赋,她觉得自己就该归隐山林,和爱人做一对山野村夫,也好啊。
一年,俩年,馨儿偶尔也会想起那个胖乎乎的女人,她健康的肤色,她小牛一般健壮的体魄。有时候一个人闲了,她想像着在田间地头劳作的快乐,尽管有着风吹日晒雨淋,但比起困在这小小的店铺里,感受不到秋收冬藏的快乐,也看不田园风光。她有一丝怅惘,是对那六百元钱,还是……
三年后的又一个春节快来临了,这个时候是店里最忙的时候,那天晚上,她正准备打烊,门一推,随着一股冷风直进来一个黑色的影子,是她。馨儿忙迎了过去,“姐姐,真不好意思,都几年了。”女人说着,随即眼里泛起了雨雾,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坐在凳子上说了半天,馨儿陪着洒泪。她说男人开车出了车祸,化了六七十万,命算是保住了,但从此不能再干活了,后续治疗还要花很多钱,这两年在外面种地呢,一直没有回来。她说完掏出钱,还清了先前的六百。馨儿有点羞愧,她曾经还想女人是不是骗子,她甚至有点感动。临走时,女人又拿了五百元钱的东西,说等手头松了就还回来,馨儿想着她的难处,竟然豪不犹豫的答应了。
岁月无恙此去又是几年,偶尔在街头馨儿曾看见女人的身影,她想她可能还没有摆脱困境吧!如果有钱她一定还回来。
“姐姐,”女人有点不好意思的站住了,她身边的老人掀开帘子进了门诊大楼。不容馨儿开口,女人就絮絮叨叨说开了,今年种了不少南瓜,还没有卖呢?听说价格也不太好,到了秋收完了,一定来看馨儿。馨儿仿佛看到了那大片的南瓜花,金黄色的一大片在朝阳下开的那般娇艳,花落后,就会有一个个小南瓜慢慢的长大,从嫩的掐出水来,到老成到墨绿色,那时候最是最好吃的。
她一直坚信,那些听风声蝉鸣蛙躁,沐月色晨露细雨的植物们,该是这个最钟实的知音了。
岁月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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