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孙一浩与刘妹花做了邻居,孙一浩在五楼,刘妹花住六楼。
孙一浩家在乡下,父母勤扒苦做存了十几万块钱,给儿子在城里买房子,商品房买不起,就买下了城中村的小产权房,勉强让孙一浩成了有房一族。
房子是私人老板建的,质量特次,墙壁上打个钉子都不稳,砂浆像爆米花似的。下面装的声控门,住不了几天就坏了。有客人来了进不了门,就在楼下喊,孙一浩得下楼开门,很不方便。这儿不像小区,有物业管理,孙一浩思量着楼上楼下的都是邻居,应该自觉维护居住环境。于是问了修声控门的费用,720块钱,六户人家每家摊120,正好。于是一家家敲门说明情况,一二三四楼都通情达理,把钱凑了。但敲开六楼邻居刘妹花时,卡了壳。
“修啥修?家里有万贯家财还是怎么的?干脆把铁门敞开得了。”刘妹花穿着睡衣,嘴里叼着香烟。
孙一浩头皮发麻,他早就知道这个四十来岁的女邻居不好相处。有一回,他把垃圾袋放在楼道里忘记带下楼,回家时发现菜叶果皮洒了一地,分明是楼上这个女住户故意搞事。还有一回,一楼下水道堵死了,楼下的钱太婆要求每家凑50块钱疏通管道,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刘妹花硬是不出钱,说她从来没丢过卫生巾到厕所,下水道堵死也不关她屁事。
孙一浩按年龄叫她刘姨,耐心说道:“刘姨,按说你住在顶层,受益更大,你看一楼钱太婆都出了,你更应该出这钱吧?”
刘妹花嘴一瘪,道:“我不出,干脆把楼道门卸了算了,我朋友亲戚多,敞开门倒方便些。”
她说的是实话。刘妹花没有职业,也没见丈夫孩子家人,天天在下面麻将馆搓麻将,家里总有一窝闹轰轰的男女,喝酒划船。预制楼板不隔音,经常吵得孙一浩晚上睡觉耳朵要塞棉花。
孙一浩碰一鼻子灰,气得把大家凑的钱退了,心想以后少管闲事,坚决不再跟刘妹花这个混账女人打交道。
02
但,楼上楼下,不打交道还不行。
孙一浩公司同一层写字楼的女孩姜薇薇跟他对上了眼,两人经常在微信上聊天,相互有了恋爱的意思。孙一浩约她周末到自己家里来玩。周四他在省城长沙出差两天,周五晚上回家打开门一看,脑壳嗡一声炸了——家里地板上到处是水,墙壁一块块湿得如世界地图。
显然,楼上漏水了。
他赶紧去敲开刘妹花的家门,急切地说:“刘姨,你快到我家看看,到处是水!”
刘妹花“哦”了一声,下楼看了看,脸上不在乎地说:“我有什么办法?你要找就找砌房子的老板!”
孙一浩这个气呀,他声音高了八度,道:“刘姨,做人要讲道理吧,楼下漏水楼上修,这是规矩!”
刘妹花冷笑一声:“哪来的规矩?这房子本来就是贫民窟,你小子有本事住高端小区去呀,碧桂园,恒大名都,物业管理好得很!”
孙一浩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刘妹花继续说:“各人自扫门前雪,你的房子漏水是你的事,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孙一浩想不到有如此横蛮无理之人,即使他再性格温和,也是忍无可忍,大声吼道:“你如果不把漏水的事解决,我就堵上梯级不让你上下楼!”
刘妹花拿出手机,说:“小子喂,等着!”
不几分钟,冲上来几个纹了身的男人,刘妹花手指孙一浩,那帮凶神恶煞对他拳脚相加,刘妹花趁机一脚踢向他的裆部,孙一浩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汗如雨下。
邻居们打120,孙一浩被人送到医院,一检查,睾丸破了一个。
刘妹花垫付了一万元医药费,然后不见了人影儿。
姜薇薇到医院看了孙一浩一次,问清楚他的病情后,脸色通红,一言不发,望了会儿病房外飞舞的一只红蝴蝶,悄悄地走掉了。
03
半个月后,孙一浩出院了,在楼道里碰见刘妹花,她把脸别到一边,装作没看见一样。
孙一浩打开电脑,百度输入“打破睾丸算什么伤”查询,吓了一大跳,按理,刘妹花要赔偿他近十万元钱。
他上到六楼,深呼吸后,敲了门,刘妹花依然穿着睡衣,胸前耷拉着的奶篷子露出一条深沟,一个赤膊的男人在沙发上就着鸭脖子喝啤酒。
“啥事?”刘妹花脸上阴得滴水。
“你要赔我伤残补偿金。”孙一浩眼睛望着地板。
“多少?”
“十万。”
刘妹花忽然大声笑起来:“小鸡儿你怕是穷疯了,也不看看咱是干啥的,老娘告诉你,你要住这里,就老老实实呆着,别没事找事自找不痛快!”
孙一浩道:“我只是来告诉你,你不赔的话,我明天就到法院告你。”
那个满嘴酒气的男人忽然冲过来,伸出巴掌,叭的一声扇在他脸上,眼睛瞪得牛卵子一般大,手指着他的鼻子:“小子哎,你调皮,老子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试试?”
孙一浩摸摸脸,鼻孔里流出了殷红的血。
他流着眼泪,回到自己的家,拿出菜刀在砂轮上磨了起来。他没开灯,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刀锋雪一样亮。
04
那天早晨,城中村小菜场的拐角,孙一浩快步追上穿着睡衣买菜的刘妹花,一言不发,挥舞菜刀照她后脑劈下去。
从楼宇空隙漏出的朝阳照在菜刀上,炫得人眼花缭乱。
刘妹花回了一下头,看见了孙一浩的红眼睛。
“杀人啦!救命呀……”她喊,声音仿佛像从破裂的塑料袋里拌出来的。
孙一浩一刀接一刀,他的手没有太多力气,只能频繁而机械地砍杀着,照着刘妹花的头,脸,脖子,胸部,后背,大腿,所有能砍的地方都砍了。
她耷拉着的奶被砍烂后,孙一浩发现就象吹过气的猪泡泡肉,很恶心。
刘妹花求饶的声音小了,忽然她声音神秘地嘟哝着:“砍死老娘,你也是个没用的太监。”说完仿佛还笑了一下。
孙一浩刀举过头顶,肉和骨头断裂的嘎嘎声让人耳朵发麻。
一楼的钱太婆颤颤巍巍一把扯住他的手臂,说:“小孙伢子,算哒,莫剁死啦。”
孙一浩将钱太婆扶住,按在地上坐着,继续砍刘妹花,地上的血流出一条长长的沟,仿佛一条红蛇在缓缓扭动……
05
警察进了五楼孙一浩的家,潮湿,霉味浓烈的墙壁上,大学生孙一浩贴着一些自己写的字。他的字很工整,写得规矩,一丝不苟。墨迹是新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的报复,似乎是上天命令我们恪守的伟大法则”——亚当•斯密
“一个不能防御自己或为自己复仇的怯懦者,分明缺乏了人类天性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成为精神上的残疾。”——尼采
警官一边拍照,一边摇头,嘀咕着:“这小子是书呆子,分明傻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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