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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皆香

草木皆香

作者: 春与青溪长8 | 来源:发表于2018-05-06 22:18 被阅读12次

    有这样一个轮廓与面目都模糊的人,在你幻想淡雅离俗的爱情时出现,她或踮着脚尖站在木楼梯下端着一盘好看的糕点,或飘荡在深夜客厅披头散发轻盈地路过,而我,以上帝的视角看着她,却万般无法靠近。

    我对那个人说完,问他,“你可见过这样的人?”

    “那是人吗?”他满脸疑虑,“我觉得你该好好找个女人了。”

    我说,“这不还没‘正式’见过她么”。

    心里常挂念,却还没真正遇见她,可我知道,那个人一定在这个星球上,或在南半球,或在西半球,也可能幸运降临在东半球,或者她只是存在过。因为某种说不清,道不明,无法解释的情感头绪的牵扯,总之能让我实打实的感受到她就在某处,也和我一样为了生活而活着,心里也常有挂念,就是还没见上一面。

    开工途中,我又想她,她有着长而蓬松的头发,穿着精致又舒服的外衣,整个形象都暖人心脾,虽从来一言不发,却亲切如邻家少女,又比邻家少女多了许多的柔情蜜意,从她模糊的笑容和周身的气息就能窥见的到。在这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街道上,我自己看不见,但我敢肯定我露出了小心翼翼的眼神,我随即扪心自问,对她确实还尚未有过生理上的幻想与冲动,只是单纯的倾心,急切又稳重的等待。

    她到底在哪里,想要寻找的想法,成为日后突然间撞见她的楔子。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贪恋上了幻想呢?当我把想法和交往十年的老友说完后,她这样问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贪恋上了幻想呢?”

    我不敢相瞒,我也曾把不可能当成是守则,把不去做不可能当成是节省,在这期间我发现这样活着有一大好处,好比将生命当成一架疾驰往返的列车,它开向何处,沿途经过何种风景——连乘载什么样的乘客都不需要自个儿操心,唯一要做的就是保养好自己,在该快的时候能加速,在该慢的时候知道减速过弯,就可以一直驰骋轨迹,甚至满载而归了。这是很多人之所以活着的凭据,只是我始终愚钝不可教化。当我把这样的生活过了四年以后,某一天,在我彻底伤心时,恍然开始先知后觉,那些很早就被我丢进心底无视掉的虚无缥缈的东西,才是我活着的最好凭据。

    在之后,我除了上班以外,几乎强迫自己把闲娱时间花在找寻虚无上,随后就在梦里看见了她,并认定了,她一定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每每当我行走、乘车、外出工作时,我都会相当留意在我身边出现的人,两颗不大而狭长的眼睛像扫描仪似的一一识别她的身影,在相似度这方面也有过误判,譬如那个被我认做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六的女孩,在我仓促的上前说话后,就发现那不是她,她可没有那么不善解人意。

    心里但凡种下点什么,不到结成果子时,总不甘心,何况我还是在一种对生命形态的彻悟后埋下的种子。她此时对我来说已经超过了爱情的定义,她可以是暗礁前的灯塔,也可以是把我带向宇宙的推进器,唯有遇到她,我的生命才可以有所不同,即便那时仍旧生处闹市,被各种具有象征意义的事件捆绑的流离失所,但想必自然也会因为她的存在,让我无论在哪里,身边都会多一处供我独享的净土。

    直到——真的遇见她的那天,那跟我想象的有所不同,没有让人舒畅的秋日凉爽微风,空气中也没有甜甜的蜀葵花香,好像她特意挑了能把我喜欢的东西都顺利避开的日子才出现。那是一个同往常一样极其无聊的一天,带着一些疲惫与煎熬,我走在毒日头下满头大汗,拿着新的计划书去找客户再次洽谈。我都不知道这些永不停息的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也许就是为了今天,在此时此刻,以此狼狈面目遇见她。

    “你好,你是……”

    我一直低着头忙碌地向前走,满心装的是快点到客户公司吹吹空调这些鄙俗不堪的事,猛然听见一个透亮的声音传来,我吓得抬头看去,然后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当时看到了什么。那是一种不好形容的感觉,只能以清晰的心脏震动与陡然间的所有不良的身体反应迅速被抽离来解释。

    “是你。”我震惊的说道。

    恍惚间我做了白日梦,在昏暗的高视角下,她又出现了,穿着宽松又束腰的上衣,踩着六公分高的高跟鞋和垂到脚裸的湖色裙,长发蓬松的披在双肩上,不同的是,这次她的样子在逐渐清晰起来,额头,睫毛,鼻翼,嘴角还有脸庞的轮廓,她竟看起来有些婴儿肥。在这个熬人的毒日头下,我觉得亲切的想哭出声。

    细看下她并不是那种一眼认出的美女,她样貌普通,衣着打扮不够清新脱俗,可她身上有一股浓烈亲切的气息,令四周的空气中都飘着令人怀念的味道,让一切都可以变得毫无意义。

    “你今年多大了?”她直接问道。

    “二十六。你呢?”

    “我二十八岁,比你大两岁。”她说。

    “那真是太般配了!”

    “是的,真的就是这样。”她说。

    “你是本地人吗?”

    “住在桐华小区二栋三单元一楼的院房里。”她说。

    “太好了,那离我家很近。”

    “你住在光明小区?”她说。

    “六栋一单元五楼。”

    “我经常去那里,我姑妈家就住在你隔壁楼。”她说。

    她的视线没有从我的脸上转移过,我也一样,我知道她怎么想,我全知道。

    带着久久不散的亢奋,我实在是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手机,抬头再看她时,她带着激动的余温朝我点头,我说好,晚上我们去南巷的石桥,那里有家不错的威士忌烤肉店。

    在客户的办公室门口,我为迟到对梁老板连连致歉,并把新的计划书跟他详细讲解了一遍。他作出为难的样子,拿着我的计划书许久才说,“我和你们公司合作过很多次,但这次恐怕不行。肖肖,你还是回去吧。”

    “梁老板,我已经……”

    他抬手打断我的话,“你什么也不要说,对了肖肖,就当是一句提醒也好,忠告也好,我觉得你不适合再做广告文案了,你的心里太纯净了。看看你写的这些东西,作为以盈利为目的的企业,我不需要任何与你个人有关,却与营销无关的意见,明白吧?”

    我露出为难的表情轻叹一声,感觉眉宇间骤然轻松下来,“明白。我最近的状态一直都不太好,总之谢谢您最后还在为我着想,我也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那么,之后的工作,我会回去后妥善与小向进行交接,由他来跟贵公司合作。”

    在我转身时,梁老板突然说,“唉!你没事吧?其实,在价格方面我们可以再进行商榷啦。”

    “不用了,梁老板,”我笑了笑,“以后公司的事我不会再管了。”

    从这家我来往了两年半的公司大厅里出来时,外面下起了暴雨,大风卷着草木的清香扫过这座繁华的商区,我一直以来残存的紧迫与焦虑也被这场电闪雷鸣的大雨洗净殆尽。当梁老板追出来时,我正努力的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在瓢泼大雨里向石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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