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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是时人喜好的字之一,争相抢着甚至不惜以重金买含8的各类号码,盖因8与“发"音近,好像是,有了8就能发财、发达一样。其实由“发”组成的词更多是人们断不愿有的,比如发福、发呆、发疯、发病、发物(中医忌口物)等等,包括前阵子的发烧与现在的发水。
严桥镇地势低,下水漫,常常发水,正式的说法叫水灾。在严桥中学我经历过比较大的水有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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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是1983年,学校的人大多数跑到高处,我没走,与同村的一个人睡在木床上,不时的量床底下水的深度,渐量渐小,天也渐渐亮了。白天摸水时,塑料拖鞋被卷走一只,便忍疼将另一只扔在旋涡里,目送它随水流穿学校东墙的墙洞而去。
第二次是1991年,印象不太深切。侄子那年出生,他名池,就因水而起。底下阿爹与妻三伯那年去世。
第三次是1999年,跟着一同事寻到住平房老人的家,搬码东西。他边走还边恶作剧的仰面对着楼喊人下来帮忙。
接着是2007年。我去安庆学习回来的路上,接了妻三个电话,一是水大,二是路不通了,三是死两人了。车到无为,何老师硬留我下来吃饭,说,反正淹了,你回去有什么用?我当然知道回去没用,也不能扔着家人不顾,在这没心没肺的吃吧。但我还是留下来了,桌上气氛很热烈。也是那年,有人开玩笑说,我躲过生命中的一劫。
最近一次是2016年。一切不再像以前那样慌乱,这在拙作《大水记》中已有记述,此处不再赘言。
这样算来,严桥是每隔八九年发一次水。今年上天不按常规出牌,才过四年它也发。有这样玩的吗?是不是如普哥也让新冠压昏了头。
连日来喇叭不停的广播,言语越来越峻切。雨一直在四围下,这里或大或小,很多人就没太放心上了。
昨天上午骑车去胜利桥,水刚把桥洞撑满,人头攒动,警灯闪烁。社区干部与一干人等密切巡察、紧急待命。但围观者安然得很,丝毫没有我印象中与想像中的紧张。回来后,就听说胜利桥上已经溢水,禁止通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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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雨小小的下,但执着得很。傍晚涨上来了,便把车移至政府前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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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枯坐于家无事,群里说街上情形,撑起伞去转转。路上了无一人,街北头已挂起警戒线, 将老街口封住。拐向西,路面水惭惭没过脚面。有一两人在张鱼,似没有收获。一两店灯开着,物件已驾高,主人默坐在那里,像极了待审的囚人。
折身南趋,水渐渐深了。路上还没有人影,只有车偶尔小心的驶过。我便转头回来。大半夜的,一个人在外走着,我是不怕的,我怕吓着了人。街北口的警车还在,顶灯闪动,车旁两人穿着雨衣,静静地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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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手机铃响,是保安李兄打来的,说水上来了,电瓶车要搬。滚身下楼,摸至教学楼下,水已贴着车胎,一人搬头,两人拽尾,移至二楼,方才心安。
有更不放心的,就淌水出校门,北折。公路上水已没过脚踝了,文家桥水流激急,政府路上也有了薄薄的水皮。觉得车放这里也不行,便先驾了车去看两老人,后将车绕道开至更高的轧花厂。回来已两点多,水似更深了,电也突然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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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醒来,水已大涨。昨天看到冲锋舟斜靠在屋角,今天在公路上的水道上驰行。上面坐着从水区来的人,穿着制服的人轻轻划着,或小心翼翼推着,画面很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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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也有冲锋舟,但紧张多了,晚上只听见嘟嘟嘟地穿梭,当时街上不少家的卷闸门都被冲坏了。今年这么泰然安然,应该正因如总书记所说的"不用时有备”吧。
此刻的深夜,天上不时有飞机飞过,在勘探水情吗?地上又有多少人在努力呢?四下里黑黑一片,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很安全。
不是因为我两个手机号上都有6与8。
【停电,纯手机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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