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的这位邻居,叫刘玄。这不是他的全名,但我们都习惯了这样称呼他,亲切。
刘玄一家是本地人,我们是外来户,我们认识的时候,刘玄大概有十五六岁。那时,我们门前还没有兴起下午的集市,一到晚上,街坊里五六个小孩都会聚到刘玄家的门前玩。刘玄家有个三轮车,刘玄骑上,载着街坊家的小孩,从街道西头到东头,又从东头到西头,乐此不疲,像个孩子王。我的儿子比刘玄小9岁,也跟在刘玄屁股后面玩儿。
刘玄初中毕业后,没有继续上学。有时与他聊天,他会说起他上学时的趣事。从说话中,我知道了他是一位能揽着(男性)班主任的肩膀说话的学生。这样的学生,一般来说,不会太讨某些老师喜欢,但班主任不会讨厌他。班主任与他应该会进行过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不过,我调入初中时,他已经毕业,我没有教过他。在我眼里,他还是个孩子,还带着单纯的孩子气。
刘玄十八岁时,去了部队。他家的门头上也挂上了“光荣之家”的牌子。去部队前夕,我送给刘玄一本书,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希望部队的洗礼,能让他成长为像保尔一样的男子汉。这将是他家的骄傲,也是我们街道的骄傲。
刘玄在部队待了八年,还入了党。退伍回来时,比原来高了,壮了,也黑了。回来一年后,经人介绍,刘玄结婚了,妻子生下了一双儿女。夫妻两人开过店,卖过衣服。虽然没听说过挣了多少的钱,但一家子的生活看起来是不错的。家里也买了车。这时候的刘玄,稳重多了,话也少了,不过每次见面,总还是忘不了称呼我一声“姨”。
今年元月,禹州发现新冠疫情,作为一名党员,一名退休军人,刘玄穿上红马甲,当上了志愿者。组织核酸检测,分发中药包、蔬菜包,卡点值班,他忙得脚不点地。
今年10月,禹州又有疫情,刘玄又穿上了红马甲。在经历了连续八天的封控后,12月5日凌晨十二点,刘玄在生产队微信群里发布了一个消息,“解封了”。凌晨两点多,刘玄突发心梗,去世了。
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突然消失了。街坊里谈起他,都不敢相信,仿佛一抬头,仍会看见他高高大大的,在街面上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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