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粪惹的祸

寨子邻里间的小路上，留下祖辈们的脚印。当然也包括我们的，还留下那些在路上蹿来蹿去的牲畜家禽的脚印。

有时候这些牲畜家禽路过留下脚印就算了。看见别人家门口有好吃的，就把长脖子伸进竹篓里吃起来，直到被人赶，它们还要塞满一大腮帮子边吃边走。

这些牲畜家禽一点都不害臊。不管何时何地何人在做何事，它们都视而不见，也不管不问。只要它们想拉屎，立起尾巴，站着，走着，吃着就开始拉。

有一次，一群牛踢踢踏踏的从我家门口经过。不知是那头牛一时没忍住，就拉了三堆牛粪在我家门口的路上。傍晚大人们，能帮忙做事的孩子们都各忙各的，只有那些小屁孩们在门口的路上闹腾。

五六个小朋友玩得不亦乐乎，突然一个小朋友哇哇大哭。我从屋里跑出来一看，原来，他们在路上玩的时候，一个叫小妹的小孩儿摔了跟头，脸朝地摔的。

最不巧的是，他的脸刚好蹭在一堆牛粪上。一张脸黑乌乌的，除了两只眼睛在转动，张着大嘴巴在哭，几颗白白的牙齿若隐若现。连嘴唇上也敷上一层厚厚的牛粪。地上的牛粪陷下去一个大坑，直到见地底。

一起玩的小朋友们都笑得前仰后合，我偷看后，也忍不住笑了。小朋友们笑了一会儿，一直看着在哭的小朋友，不知所措。只有他的姐姐在吼他：“叫你不要跳，不要跳，不听话，现在哭哭哭”。

小妹大声的哭，姐姐也快要跟着哭了 。他拉起小妹说：“走，回家，找爷爷”。

他们的爷爷听见小妹的哭声，下来看了看，就开始骂小妹：“一天不听话，调皮捣蛋的，现在好了，老子真的是……。”

爷爷骂完小妹，又责怪小妹的姐姐：“叫你带他玩，玩成这个鬼样子，你不会喊她。”

姐姐委屈的哭着说：“我喊他，他不听啊，他硬是要跳，怪我啊？”

爷爷气冲冲的拉起他们两个回家，奶奶用清水帮小妹洗干净脸，换了衣服。奶奶一边洗，一边骂着小妹。

其他的小朋友们也被爷爷奶奶喊回家吃饭了，让明天再来玩。我们喂了鸡鸭猪牛，吃过晚饭，把门前路上的牛粪铲去。

突然挺讨厌这些脏兮兮，臭熏熏的牛粪，尤其是门口的路上真的让人很倒胃口。

不过有时候牛拉在坡上，新鲜的牛粪冒着热气，堆在地上。再过些日子，地上的牛粪变干了，牛粪旁边一圈的草就长得又绿又茂盛，明显比周围的草高出一截。

那些年，家境不好，煤矿这些都是要精打细算的买。能不用煤就不用，节约着用。有的人家冬天时，还特地去坡上捡牛粪，捡来当煤烧。

在南方，冬天空气潮湿阴冷。捡来坡上干了的牛粪取暖。那时候我们就问，难道烧了的牛粪不臭吗？

他们说不臭，因为牛吃的草，经过消化。干草本来就可以燃烧。

听说还有人家，在买不起水泥石沙筑墙的时候。捡来还湿的牛粪，掺杂着其它的一些物质，具体掺杂什么我也不知道，因为我见到牛粪敷墙，却没有见到过制作过程。

不管好笑的，还是有用的，除了农人长期生活经验的总结，都是这奇妙的牛粪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