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着扮着,我便喜欢上了这个角色。课余之时,我会主动打电话关心他的工作、他的身体状况;电话之外,我会要求他随时回复我的信息;遇到麻烦,心情难过时,我会第一时间向他寻求安慰。
可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何况恋人的内心欲求总是无法满足。只是这一次,天平的砝码压向了我这一头,于是我开始变得无理取闹。可惜我的小伎俩未得逞,他却先一步找到了我的好友,恶人先告状,引得好友来劝说我要保持冷静。一气之下,我拉黑了他的手机号码,扔掉了那些恼人的小礼物,寄回了罪恶源头的新手机,任他发来多少条短信,我也选择不回复。
经过甜蜜的花期之后,一切似乎也该瓜熟蒂落,有个了结。如果再坚持下去,免不了因爱生恨,结出恶果。偏偏他心有不甘,我心怀怨愤。一来二去胡闹之时,他的老婆似乎发现了端倪,于是开始查他的手机。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又有一种抗争的念头。我质问他:“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同时也是叩问自己。
因为外来的阻力,我们冷战了一段时间。期间,他告诉我他又入院了一段时间,我却不想为此做些什么,只等着时间来治好他的病,也治愈我的伤。果不其然,出院上班后,他又找上我说:“我会让你自由的,但希望我还能重新做回你的哥。”我心里冷笑,我的自由从来不是别人给的。同样,是哥,还是恋人,也不是你一句话可以改变的。
我默认了我们的藕断丝连。至此,他对我说话不再那么强势,甚至试着询问我有没有物色好心仪的男生,可当我跟他聊到同事介绍的相亲对象时,他又毫不掩饰地告诉我他在心痛。我只能劈头盖脸地骂他一顿:“是你自己犯贱要追问,为什么非要引火自焚才爽吗?”我实在不愿他把我和他一起放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回炙烤。也许是我的话伤到了他,也许他的内心太强大,他略有伤感地说:“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早点找个好人家,就像哥哥祝福妹妹那样。”我识趣地结束了话题。
我非常明白,我们心里都有一根刺,横亘在我俩之间。他怕耽误了我的青春,我怕做错了选择,让我们不敢大胆地去爱,恋人,是我们未曾说出口的禁忌。
回想过去,我已经想不起我们怎么开始的,但最后的分别却历历在目。还记得那一天,他坚持要把退回的手机寄回给我,还告诉我里面有我们的聊天记录和他最新的照片,要我留做纪念。我找各种理由推脱,他便有些不高兴了。我解释说,我已经买了新手机,照片你可以转发过来。他说我拒人千里是在报复他。我很无语,又无奈。
等到晚上下班,他又打电话说起这事,说到他对我的真心与付出,控诉我一颗心总是捂不热。我不屑争辩,木然地说:“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换一个人呢?”他很吃惊,斥责道:“你就那么拿得起放得下,你明知道我会伤心,为什么还要说出这些话?你不知道我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吗?”我已然不管不顾,向他吼道:“那是你自找的,爱不起,请离开。”虽然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急败坏,但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积压已久的怨气。等他挂掉电话,短信传了过来:“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你好好保重自己!”这短短的两句话如此触目惊心,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
我虽没有亲见,也无法证实,但从此我的梦里便经常出现追赶救护车的场景。多少年过去后,我才慢慢明白,那是一个病态的人对一个痴心者的折磨。
此后,一年,两年,三年……我们再无联系。
如今我已快四十,你已过五十,不知你是否早已儿孙绕膝,满目慈祥。
多少回,睡梦里,走过长安鼓楼,我们在大雁塔广场中央相遇。应声回眸,月光流泻,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前,依稀记得,我曾亲切地唤他一声“薛郎”。
梦醒后,恍惚中,我打开了懵懂时期收录的那些爱情诗笺: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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