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清凉的晨曦中,我又一次轻轻走上寂静的山间小路,转角处看见有一辛勤的老妪正在那一小潭涧水旁的路边垦荒,平日里那丛郁郁葱葱的灯芯草已经被她连根除去不见踪影,我心中不免有些惋惜,怏怏继续前行。当我返回时她已不在了,我忍不住四处寻找被她丢弃的灯芯草,终于在不远的涧石沟间找到被大把芒萁及其他杂草裹着的它们,于是我把它们小心翼翼地翻捡出来,它们是那样柔软纤细,大多数已弯曲扭伤了,我把其中尚能直立的一一拾起,再把一旁依旧生机勃勃的芒萁新抽的蕊条也拾了一些带上回家,在路上已经有了简单的构思。
吃过早饭我便开始着手修剪插瓶,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都说插花是一个养心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与花草树木融为一体,可以很安静地观照内心,大道至简,于是简约天成、遵循自然是那一刻我心中唯有的法则,千利休说透过自然花草,能看到世界的本源和真理。奈何我境界有限尚未能焉,我只有一枝一枝一根一根认真地梳理,心便在不知不觉中平静下来,看着美好的它们渐生喜悦之情,那一路上恣意滋生的万般感慨慢慢地烟消雾散,从起初为灯芯草们生长在山野涧边竟也有飞来横祸惨遭无妄灭顶之灾,想到自己这十年来所承受的和如今要面对的一切的一切,从春去秋来世无常到高育良书记的那句“变,是唯一不变的真理!”......思想,人只是因为有思想而区别于我身边经过的或静默或喧哗的自然界万物,欲望亦然!就这样从手上的一把残枝上我体味了生命的无常、顽强与执着,且成为我今天思考的内容。树木在高处伟岸,苔藓在低处不语,万物都有自己的位置,每个人也必有其最适合的存在。而我只是存在,这便是我痛苦的本源,何为真理?眼前灯芯草芒萁们又在我面前奕奕神采重获新生,虽然我知道这是极其短暂的重生,至少此时此刻它们依然存在,已然换了生存方式与生活空间,从可自由舒展的漠漠大地挤进光鲜亮丽雍容华贵的花瓶,从大自然到温室,从无人问津到备受瞩目,它们喜欢这样吗?或者这样适合它们吗?如果可以我知道它们的选择,正如我也知道自己的选择且坚定着,为自己而战无怨无悔。那次小王说妈妈请务必要轻装上阵,即使战到片甲不留也没事,因为你手中永远握有两张王牌,我笑到掉泪,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树木自有年轮,花朵自有雕琢,物自天成。自然是最真实的,生活也是真实的,既有残酷又有美好,真实就是一切,铭记在心的真善美,不肯屈服的假恶丑,于是承受谎言欺骗虚伪各种无耻,接受误解指责背叛各种无情,面对挣扎撕扯吞噬各种无能为力,我终于义无返顾地冲锋陷阵努力着等待着,如同对待大自然,春播秋收,循序渐进,生活也是如此,焦躁和急迫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适得其反。接纳生活现在的样子,虽徬徨又恐惧但时光流淌着,都说那些听从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的人,要么成了传奇要么就是疯子,然而这并不重要。我知道慈善仁爱的爷爷奶奶灵隐天庭福佑着我,我知道智慧达生的恩师师母逍遥异界护持着我,走过这段黑暗的岁月生命或可回到本来的样子。
一枝花、一根草、一汪水,细微处有宏大,清浅中见深刻。道法自然,最高的技巧应该就是没有技巧吧。感谢自然,如此而已!抬头见暮色降临......那就回味一下席慕容的《暮色》吧!
在一个年轻的夜里
听过一首歌
轻怜 缠绵
如山风拂过百合
再渴望时
却声息 寂灭
不见来踪 一无来处
空留那月光 浸人肌肤
而在二十年後的一个黄昏里
有什麽与那一夜相似
竟而使那旋律翩然来临
山鸣鼓应 直逼我心
回顾所来径啊
苍苍横著的翠微
这半生的坎坷啊
在暮色中
竟化为甜蜜的热泪
虚度...... 秤星树 山莓 芒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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