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麦场
宋丹丹
清明时节,静全家回到从前的庄子给爷爷扫墓,离庄子越来越近了,静摁下玻璃顺着风细嗅庄子里熟悉的味道。
庄子里很安静,没有从前孩子们嬉闹玩耍的声音,不时从巷子里穿过一只板凳狗,肉呼呼的,也不叫一声。
经过那片麦场时,静把头伸出窗外望了很久,那里曾经是他们的天堂,现在闲着了,麦场表面经雨水的冲刷起碱,泛起了一层白皮,有的地方鼓了起来,有的地方突兀地长着一簇不知名的野草,已
经看不出当年的闹腾模样。
大约二十年前,庄子里的人们在这片麦场上晒麦子、晒玉米、晒葵花籽,热闹极了。后来,种棉花比较挣钱,全庄子的人都种上了棉花,,这片麦场就空下来了,这可乐了静他们这帮毛头孩子。
这帮孩子中,只有静一个女孩,不过这丫头整日混迹在九个小子中间,也算是大半个男孩子。
那几年,这片麦场上没有哪一天少过他们的声音,春天的跑圈、电报开花,夏天的沙包、攻城,秋天的弹石子、一道杠,冬天滑冰刀、打老牛。近一亩的麦场被他们踩得结结实实。
每天下午晚饭前,满庄子都是他们“打啊!”“冲啊!”的喊声,他们的声音像闹钟一样准时,整个庄子都和他们一起兴奋着,显得很精神。
冬天的雪还未化尽,他们早早就踏上了这片麦场,画上一圈一圈的线,玩起了跑圈。一帮子分成两拨,一拨人在圈外打沙包,一拨人在圈里跑,只要圈里的人不被沙包打中就算赢了,圈外的人就继
续打沙包。刚开始玩,大家宁愿多出一个人当烧火棍(两边都能玩)也不愿意让静加入,他们嫌弃她是个女孩,个子又小。经过静几次软磨硬泡,他们抢着让静当头,因为静的个子小,身手敏捷,闪躲
的快,很少被沙包打中,后来,静成了跑圈中的大将。
天渐渐黑下来,不远处传来各自的小名,是爸爸妈妈们叫着回去吃饭呢,玩的人越来越少,两拨人在一次又一次的队伍重整中依依不舍地散去。
有时候玩兴太浓,吃晚饭他们又聚在麦场上,当然此时不能再玩跑圈了,因为看不清楚地上的线。他们各自从家里拿一些能烧着吃的东西,在麦场边生一堆火,一边烤东西,一边讲一点也不吓人的
鬼故事。夜深人静,他们实在困的不行了,才回家睡觉,这时候,整个庄子才算真正的安静了。
一年四季,他们就玩着那些数的过来的游戏,他们从不腻歪老游戏,也不拒绝新游戏。吼着、闹着,这帮孩子长大了,齐刷刷地离开了庄子,上学的上学,打工的打工,只留下静静的麦场。佛尔有
几个小几岁的孩子玩一阵子,很快就散了,势单力薄,撑不起他们曾经喊声振天的热闹。
静滔滔不绝地给妹妹讲他们当年在麦场上玩的情景,妹妹只是一个劲地“哦”“哦”随声附和,眼睛里是满是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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