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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甜
与他相识,缘于地铁。
那是2015年的夏天,我去新公司就任,从地铁站X号口出来,那是第一次遇见他。
他身高1米78左右,身材高大壮实,身着一件大大的米色工装外套和宽松的牛仔裤,那条牛仔裤看上去旧旧的、颜色是极浅极浅的那种,和夏天的色彩搭在一起倒也相宜。一顶旧旧的浅白鸭舌帽压着黑色的头发,只有从依稀露出的脸庞才能看出他约摸50的年龄,每当有人拿着报纸从地铁出口乘坐电梯上来时,他便会守着电梯口,用浑厚的男中音问上一句:“报纸可以给我吗?”如果有人主动舍弃手中免费的地铁报,他会适时的用南京话应上一句:“谢谢啊。”他是一位回收地铁报的大爷。
自那天起,日复一日,冬去夏至,不论天气寒冷或是炎热,每个工作日的早晨我总能在地铁站的X号出口遇见他,好像既定的约会,一直都在,从未爽约。

当你每天都能在同一个地方同一时间遇见同一个陌生人时,你便会不禁开始对他进行观察。于是,他成了我每天上班途中一道独特的风景,我开始对那个地铁出口抱有期待,这个期待中更多的是对陌生事物的好奇。为什么他总是穿着那件米色外套,为什么他从未露出过笑容,为什么他在原本应该享受子孙绕膝天伦之乐的年纪还要日晒风吹的回收报纸?……这一系列的疑问,伴随着每一次的相遇,我期待着从对他更多的观察中找寻到答案。
夏去冬来,不知从何时起,记忆里壮实的他在每次的相遇中不再显得高大,我开始发现他变了,变得瘦弱,变得面露倦容,变得不再说谢谢……唯一不变的,依旧是那顶鸭舌帽和帽檐下的黑发。
后来,我休产假了。这好似默契的相约便中断了,他还守在那个地铁口吗,一切我便不得而知了~

约摸半年后……
我复出,再回到地铁站X号口,欣喜的发现他还在,这种欣喜来自一个陌生人一直都在从未离开的无声守护,我知道这种守护是无意识的,或许只是这个陌生人迫于生计的巧合,但依旧感受到来自这个世界些许的温暖。只是刹那的欣喜之后,蓦地发现,那顶帽檐下的黑发已然变成了白发,他看起来愈加衰老了。
当遇见成为一种习惯,消失便会让人感到不安。后来的某一天,我从地铁X号口出来没有见到他,不禁四下寻望,突然不远处和环卫工人聊天的一个身影映入眼帘,是他,他笑了,笑的那么轻松,习惯了那张一成不变木讷苍老的脸庞,我已经忘了他也会笑,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笑……
之后,在地铁站X号口便再也没有见到他,许多为什么我还来不及思考,那个默默陪伴两年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风中,再也没有出现过。我曾经期待着从更多的观察中能够找寻到的答案,却再也找不到答案。
我不知道这两年他经历了什么变得如此衰老,不知道最后看到的笑容是否代表着一些释然和一些转好,我也不知道他的离开是辗转到另一个地铁口还是彻底收山此时已然享受子孙绕膝的天伦之乐……祝愿他一切安好。
人的眼睛有5.76亿像素,它是一部很好的超高清镜头,这两年我用它捕捉了一部记录片,叫做《看见》。它记录了他的容颜褪去也记录了我的蜕变成熟,我们都在变,唯一不变的或许只剩下这个熟悉的地铁站X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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