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经第一天下午，照例烦躁。
可能是因为吃了一个月“五子衍宗丸”，这次量特别大，就跟初潮一样多。整张日用卫生巾都浸透了，张双有点被吓到。
好在不疼，只是心烦。
想起初潮时，她疼得满床打滚，冷汗浸湿了头发。她捂着肚子缩成虾米，憋着一口气，生怕泄了气下一波疼痛就会袭来。为什么来月经是这种感觉？为什么别人没有讲过？为什么她要经历这些？
姥姥用温热而粗糙的手掌替她慢慢摩挲小腹，说，不是别人不疼，谁疼都跟你说？女人要遭的罪还在后头呢。
那时她听不进，只想着月经快点走。后来的每一次都是这样，第一天的下午疼得冒虚汗，挺过去就好了，剩下的量大、无力、麻烦，都不值一提。
姥姥走了，她学会自己按摩小腹，压穴位，稍有缓解。
姥姥生过九个孩子，活下七个。张双的妈妈是老四，上面俩姐一哥，下面俩弟一妹。孙男嫡女一大堆，只有张双这个外孙女是由姥姥从小带到大，这是特殊的缘分。
小时候，姥姥是她的饭碗，是她的被子，是她的雨衣，是她的玩具。
大了，姥姥是她的牵挂，远在天边。
有一次，她照例俯卧在姥姥腿上，让姥姥颠着她玩儿。姥姥握住她肩膀，端详她小脸儿，说，姥姥快颠儿不动喽，我小狗要长大喽，长大就要嫁人喽！她仰头捂住姥姥嘴：“我不结婚，我一辈子和姥姥在一起！”
可姥姥看着她结了婚，没见到她生娃，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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