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
梦境鸟儿在窗前啁啾,不同的音高,各异的声调将我从梦中唤醒,我伸了耳朵去仔细聆听,时而急促、时而舒缓,是在求偶,抑或在会谈,也有可能是为抢地盘正争得不可开交。
我赖在温暖的被窝里,睁开眼睛,望向窗外。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将阳台包裹,阳光穿过晾衣架上衣服的间隙调皮地钻了进来,光与影勾勒出了生活的和谐与美妙。
鸟鸣、暖阳,总会让人联想到春光,但窗前的枯枝还是将我从错觉中唤了回来。
阳光的明媚愉悦着我的心情,尤其是在享受了一个长长的午觉之后的梦醒时分,身心都感到无比舒畅。
因为我总是晚睡早起,感觉睡眠严重不足,所以每周都会寻一个中午,将手机调至静音,摒弃掉外界的一切干扰。只与这一屋的寂静相拥,任思绪徜徉,静静进入梦乡,将往日诸多的猝不及防在这长长的睡眠中得到舒展与滋养。
梦境冲破了时空,悠远、深长的记忆在潜意识中游弋彷徨,一个踟蹰着的灵魂也便在睡梦中找到了停息的地方。
梦里追寻曾经的过往,远远地看着小小的自己梦回那个现实中再也回不去的熟悉的地方。
清醒时的记忆总是那么模糊,似有若无;睡梦中的情形却又是那般清晰,真切无比。
即便睁开双眼,思绪却仍久久地滞留在梦境里盘桓,不想离去,只想留在朦胧意识里缠绵、眷恋,好生喜欢。
秋千秋千
今天睡梦中,我又荡上了院子里那个老旧的秋千。一块木板,两根绳子,用烧红的炉勾钻出两个眼,将其组合结结实实地捆绑在树干上,便成了我梦回无数次的欢乐点。
我看到那个小小的我,坐在秋千上雀跃欢笑。一成不变的齐耳短发,随着秋千荡来荡去的起伏中有节律地来回飘。爸爸站在我身后推动秋千一次高过一次,随着秋千越荡越高,我不断地发出尖叫,仿佛秋千的上下起落能带着我直冲云霄。
但我始终都没有飞起来,即便是在梦里,但那种飞一般的感觉却是我很多年来的向往。直到有了女儿,看到她在秋千上咯咯地笑,喊叫着“高一点,再高一点”,兴奋与刺激使她不由自主地大笑,现实中的我恍若又穿越回了童年。
那清脆的笑声,一直是沉淀在我记忆中的温暖。使我在读到苏轼的诗句“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时产生了深切的共鸣。只不过我是那围墙内的少女,飞起的秋千总能让我看到墙外被我快乐感染而驻足的小伙伴,没有“声渐悄”,也没有“无情恼”,只是引来小伙伴隔墙的喊叫,在那秋千的上下翻飞中分享了喜悦,完成了约定。
于是,秋千下又多了几个小伙伴,笑声更大了,传得也更远了,一直刻进了美好的记忆里,用梦的形式一次次再现。
逃打
睡梦中,我又看到了那个还在晃动的门帘,几秒钟前,是我扒开门帘,飞一般灰溜溜逃走,门帘还未恢复静息状态,我却早已跑得不见了踪迹。
我又一次逃脱了被打,在妈妈找“戒尺”的间隙,我便毫不迟疑,麻利地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妈妈的戒尺是她做衣服的尺子,为了躲避挨打,我悄悄给她藏起来很多次。只要尺子找不到,我就能逃过一劫。
我不记得那会的我是多么调皮,害得妈妈大动干戈,武力相向。但多半也是吓唬,只一次手下得太重,我的屁股青了好几天,妈妈因此也自责唠叨了好几天,真是“打在孩儿身上,疼在娘心里”。
过一会,我又回来了,将院子里妈妈晾晒的两个瓷盆很吃力地捧进屋里,放好瓷盆,贴着墙边站着,眼睛盯着妈妈还在佯装生气的脸。看到我乖巧、顺从的样子,妈妈憋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看到妈妈的笑脸,我知道自己惹得祸已烟消云散,便蹦蹦跶跶又奔出去玩。我撩动起的门帘还在晃动,妈妈的嘱咐早已被我丢掷一边。
童年生活中,这样的场景一遍遍上演,已经是逝去的遥不可及,只能在梦中情景重现。没想到昔日的“挨打”却衍生出了日后的“甜蜜”,只因一份爱意藏在里面。
还有那个锁着零食的抽屉,诱惑我犯了太多的错误,看它伤痕累累的外表,就知道我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做了多少的努力。睡梦中,我也经常跟那个抽屉斗争,但次次都是徒劳,那个记忆中永远打不开的抽屉,成了我永远的牵挂和困扰。
我在这童年记忆的梦境中进进出出,循着记忆中零散的片段,梦回过去将其补全。
一次次不知不觉中走进梦里,去寻觅从前,时光隧道,完成了我梦归故里的心愿,记忆在梦境中变得完满。
陀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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