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森林》在中国的名气是日本文学中的翘楚,久闻大名却不得一见,读毕后又略有失望,因为不是我想象中的爱情故事,我无法接受人物因为无法接受现实相继选择死亡。看了很多关于《挪威的森林》对书评,大多数都说这是一个关于成长的故事,可是我却没有这种感受。性格使然,我不喜欢孱弱的女子形象,因此无论这部作品被其他读者如何夸赞,我都想为女性角色发声。
主角渡边是一个随性的人,他没有刻意对任何人示好,也没有刻意回避任何人,他就像一朵飘荡在人世间的云,没人注意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任其周围风起云涌,他就是岿然不动。所有的人在故事结尾都有归宿,木月、直子、初美自杀了,永泽步入外交界,玲子从疗养院出院,绿子长大成了女孩儿,只有渡边一如故事的开头,没有任何改变。
《挪威的森林》中的女子几乎都是病态的,直子、初美、玲子是不达完美至死不渝的病态,绿子则是豪放不羁至死方休的病态,比起惹人怜爱的女性角色,我更喜欢使人敬佩的女性角色,比如《隐藏人物》中的三个女科学家。直子、初美和绿子都拥有过人的身材相貌,都是让男人一见动情、再见倾心的尤物,皮相如此完美的女人对生活却没有热爱,沉溺于男人留给她们的痛苦,意识到自己无法完全使恋人尽兴时不惜容忍恋人心系他人或者拈花惹草,初美和直子应允恋人在外面的一夜情,绿子只请求渡边在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只想她一个人。我为这几个角色感到不值,明明她们很优秀,却被男人拴得牢牢的,她们为了一盏烛光放弃了整个夜色。
除了病态的女子形象,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渡边和永泽的无情,好似直子和初美的死与他们无关。在直子集中治疗时,渡边纠结的是要不要放弃直子,要不要投入绿子的怀抱,直子唯一的好朋友玲子竟然替直子应允了渡边这种脚踏两只船的行为。感情跟其他任何事一样无常,收获新欢本是无可厚非的事,两个人好聚好散即可,可是渡边一边惦记着直子,一边对绿子的投怀送抱甚至肌肤之亲丝毫不抗拒,难道恋爱只关乎精神忠诚,与身体无关?
除了对待女子态度的模棱两可,渡边不曾尝试亲自照顾转院的直子,他只是在写信。他爱的是直子女神般天使般圣洁的裸体,而不是直子这个病人,说到底,直子这个形象,在故事中,除了身体,几乎没有任何可以作为配偶和伴侣的特质。渡边给了直子回归尘世的希望,却只是一边游刃有余地应对绿子,一边让直子一个人和病魔战斗。渡边给直子写信只写开心和积极的事,依直子的性格,她很可能得出一种“没有我,他过得更好”的结论。书中没有任何关于直子病情每况愈下的合理解释,我能想到的只可能是愈加沉重的心理负担压垮了她孱弱的身躯,完美的姐姐都适应不了这个社会,她怎么能?什么都会的玲子都不能出院,一无所长的她怎么能?胜任欲火旺盛的渡边的配偶,性无能的她怎么能?绝望的直子只有选择赴死。
除了无所作为,他们对恋人的离去的反应更使人不解。永泽从一开始就认为初美的未来与他无关,渡边在直子死后反思的依然是自己的道德观,他后悔自己在直子去世前移情别恋,却不曾反思自己可曾与直子携手战胜病魔,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等到直子去世之后再接受绿子,这样他就不会遭受内心的谴责,直子的死之于渡边,就像荷塘中衰败沉湖的莲花,激起一阵涟漪后便销声匿迹,他和直子之间所有的美好都化作可以抛之脑后的记忆。
因此在我看来,这部讲述恋爱与成长的故事的小说,更像一本讲述世事无奈与人间无情的小说,能够坦然接受挚爱和亲人的离去并不是成长,能够随心所欲选择自己的道路也不是成长,不曾负重前行,哪里有资格谈成长。书中的每个角色都没能挣脱一开始命运加持的枷锁,玩世不恭的永泽没有变得谦和,随遇而安的渡边依然随遇而安,初美至死迷恋永泽,直子至死不能释怀木月。他们是被社会遗忘的异类,他们也是摒弃社会的异类,正因为如此,他们惺惺相惜的同时却又得不到彼此的慰藉,他们在聚集成堆的团体中依然保持完整的个体,当一方切段彼此之间的联系,另一方就只有绝望地去死。
爱就像世间盛开的花朵,千姿百态,成长就像世间的路,各有所终,《挪威的森林》就像讲述了一个阴雨下泥泞道路旁衰败几朵衰败的花朵的故事。我很希望女孩子不要再读这种弱化女性的书,比起《挪威的森林》,我更推荐《隐藏人物》,雨过天晴后的花朵更加娇艳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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