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让我万分惊喜,太棒了!我这一高兴,差点有了熊抱一下梦雨的冲动。拥抱,在一些场合,是表示庆贺和感激。当然,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匪夷所思。因为那个年代,男女之间是不允许以这种方式,表示爱慕之外的感情的。我当然没有去抱梦雨,因为我是杨容大的信使,更因为我的所爱在南京......
“我带来了杨容大给你的一封信!”
我终于记起了自己的使命。
“杨容大!”梦雨还我以惊讶,“没听说过这个人,谁啊?”
“我的搭档,约翰。他叫杨容大,我们大队二中队的生产干事,上海川沙人,高中文化......”我历数着自己知道的杨容大的一些情况。而梦雨却没有去拆那封信,她以一种审查似的目光盯着我!
“你该不会客串红娘吧!”梦雨笑了笑说,“我这辈子认定了独身。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父亲,曾经是盛世才的一名保镖,现在还在监狱里服刑呢......”
“你在骗我!”我说。因为,在我看来,有这种背景的人,怎么可能当一名教师,而且还是劳改农场子弟学校的教师!再说呢,有这样家庭背景的人,又怎么可能被政治处的主任刘朝阳相中,让她来审查我们的节目。这不是十分明显的,政治立场问题吗?
“唉!还是请你相信我,我说的完全是真话。我可能不会讲究什么城府之类的东西,我身上有的是俄罗斯血统,我喜欢直截了当。最近中苏关系恶化,妈妈一年前关闭了吉木萨尔的面包店,和外公外婆一起回了苏联。我所以留下,就是为了等待我可怜的父亲刑满。他需要有亲人不间断地去探望......”
“那你,会不会也回苏联?”我突然问了个十分奇怪的问题。但语气中却充满了一种少有的互信。
“或许会吧......”
坦白说,梦雨的自曝家底,当时就让我吃惊不小!而且,直到今天,我也没能弄清楚,梦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秘密。因为,对于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怎么可以毫无保留地全抛一片心呢?在那个年代,每个人都是贴上政治标签的!而所谓的地、富、反、坏、右,就是敌人的代名词,但凡贴上这个政治标签的人,乃至家人,那就是贱民啊!谁都像躲瘟疫似地躲着他们。所以,只要有可能,有这种家庭背景的人,都会刻意隐瞒,即使隐瞒不了,也决不会自我暴露,主动提及的。
正聊着,忽然有人推开了梦雨的房门,估计是用肩膀抵开的!因为进来的那个女孩,双手端着一个维吾尔人经常使用的银色托盘,托盘上是两碗盛得满满的拉面,以及一碗浓油赤酱的葱爆羊肉臊子,所谓臊子,其实就是南方人说的浇头。伴随着女孩的身影,一股浓烈的,葱爆羊肉香气,立即充满了梦雨的房间。真的有一种美妙绝伦的感觉!即使闻着那股香味,你都会觉得是种享受。口水,不由得就要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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