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度的日记 第 一 卷<下>
向阳花-谢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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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我终究无法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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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地睡了两天，默默地盯着手机发呆，他没有和我说一句话，是啊，可能我真的是可有可无的人。
“小郢，可能我只是你身旁的一棵小草而已，卑微到了尘埃里。”
“小曦，小曦，这个人好像你啊”小源吵闹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看最近微信总有这个图片，你看电线杆上这个人和你长的好像呢，不会真的是你吧？
”小源有些怀疑地问道。 “不会，那， 那怎么会是我，那个人那么丑。”我一脸肯定地说道。
“他怎么还在，他怎么还在，”我看着小源转给我的照片再也无法冷静。“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已经这样了。”
“小曦，你怎么了，看个照片，也不至于这样哦”
“来吃糖，给你”小源嬉笑着把糖塞进了我的嘴里。“我出去一趟，你就告诉云姐，我家里有事，请两天假。”
“好嘞，你放心，我……”没等小源说完，我已经走出了大门，直奔火车站。
“我要回家，我不能让你找到我”
对，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当我准备进站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袁曦，你还准备往哪跑”空荡荡的袖管映衬的人影背后喊道。
我只觉得后背发凉，脚下像被胶带死死地缠住，再也无法动弹。
“我都找了你半年了，咱俩还真是有缘分那，找你还真不好找，贴了小半年小广告了，刚好贴到你住的地方附近，有人说见过你，蹲了几天，今天你终于出来了，可把我跟的累死了。”剩下的一只胳膊搭上了我的肩膀，自顾自地说完。
“你到底还想怎样，骗你的钱，花你的钱我会还你，要命我也给你，你还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我周谭，就想让你生不如死，西兰花，没有了，你拿走了我的一切，对，我不是一个好人，可是你呢，你让我成了一个废人。” 你跑了，扔下我一个人，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啊，你别掐我，我疼。”我本能地喊道。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我好像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了，站在我眼前的男人就是我的克星，我爱过他，享受过他带给我的温存与甜蜜，可是我又怕他，是我害了他，还是他害了我，或许都有，他给了我最憧憬的生活，我却亲手毁了一切，包括他，包括我。
这一刻，我感觉我的灵魂轻飘飘地好像飞到了天上。我好像又醒了，周围是荒凉的杂草，他坐在水泥罐子里破旧的棉褥上。
“看见了吗，你让我什么都没了，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要，我都会给你，我承认，刚开始我没有想认真，我以为我会走，可是我还是选择留下了，我不在乎别人，对，是有人发现了，你跑了，拿着我的卡跑了。”
“可我呢，被那个男人追着打，“可我呢，被那个男人追着打，要我的命，开车撞我，对 我是还活着，可我是个废人了”空荡荡的袖管仿佛在对我说话。
我麻木地看着对面的男人，是，我不是怕他，我只是不想面对过去，我原本以为离开就没事了，可是我错了，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张开了双臂，拥抱了这个可怜的男人，他死死地咬住了我的胳膊，隔着衣服我都能感觉到那种疼痛，我感觉我手臂上的肉好像掉在了地上。
我想让他停下，可是我无法拒绝。
“周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只能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手臂越来越疼，直到渗出了血丝，疼痛消失了。
我看到一双愤怒的眼睛对着我，我看到一双愤怒的眼睛对着我，眼里只有无尽的怨恨，我知道我的道歉是徒劳的。
“我无法原谅你，我也要你和我一样，即使付出代价”我听见了他的声音，我闭上了眼睛。
我听见刀落在地上的声音，与此伴随而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号啕大哭。我再一次不知所措，只能紧紧地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至于生于否，我已经不在乎了。
天亮了，“小曦你走吧，我不算一个男人，真的不算。”“周谭，你个怂货”我捡起地上的刀子，抓住他的手，推向了自己。“我还你了”这是我听见我最后的声音。
这一刻，我好像真的飘起来了，飘到这一刻，我好像真的飘起来了，飘到了夕阳的边上，靠着睡觉，暖和，甜蜜，舒畅。
“小曦，小曦，你快醒醒。”我又听见了周谭的声音。周围的声音越发地嘈杂，我睁开眼睛，看见周谭直勾勾地望着我。
“医生，医生，快点，醒了醒了”我再一次闭上了眼睛，我宁愿这是一场梦。后来我才知道，我推向的是胸口，好在差了一点，他说，你还了我了，我们两清了。
我没有说话，或许我本来就偏执，我爱的偏执，我就遇上了偏执的周谭，他和我是一类人，浪漫而又偏执，不计任何后果，好像家里的那位永远温而尔雅就像小郢一样，转了一圈我又转回去了。
不过我还是时常梦见空荡荡的袖管，爱到偏执，缘于奢靡，一切都是虚的，都是虚的。
连续半个月，一切结束了，我还是得继续原来的生活，我还欠云姐的，我还有小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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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我的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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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次见到云姐的时候，云姐正在大口地吃着刚叫的炒米饭。
“回来了”嘴里含糊不清地回了我一句。“哦，回来了”“最近，有个小郢的人经常打电话，问起你，你和他很熟吗，男人那，没一个好东西。”她自顾自地说道。
云姐，总是这样，好像她身边的人都是过客，来也好，去也好，好像和她无关。
“嗯，我知道了”我心里想着说道。我点开了那个头像，打了两个字“在吗”，就放下了手机。
“在，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给你买了你上次最喜欢的裙子，你试试，我等你。”
“我来了，你等我”我飞快地回复，换上衣服，想下一刻就到他身边。
当我推开房门的时候，他还是像往常一样，笑着看着我，好像我像一个动物园里的猴子，而他是笼子外面的看客，这种感觉让我有一点不舒服。
“来换上，给我看看”他搭上我的肩膀，温柔地顿了顿我的头发。
我换上了裙子，他就那样看着我，就像看一只猴子。
“你真的很好看，真的很好看”我听着他痴痴的自语，好像又有了西兰花的感觉。
我不知道说什么，下意识地说出，“我饿了，一天没吃饭了，有吃的吗？”
“有有有，这些都是给你买的，咋每次都吃不饱，都给你吃。”我就这样吃完了桌上所有的零食，他就这样一直看着我吃，一脸的笑容。
吃完了一会儿，他说话了。
“抱着我，就这样抱着我，我睡会。”
我笨拙的抱着，有些不习惯，看着怀里睡得一脸香甜的郢先生，此刻，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也那样抱过我。
我又想起了周谭，他也那样抱过我，而我怀里的是郢先生，他好像没有抱过我。
我又想起了小时候，我开始轻轻地对着他说话。郢先生，我知道你睡着了。
你让我抱着你，我也想被抱着，小时候，只有我妈抱过我，我是个多余的孩子，
知道吗，我我是个多余的孩子，知道吗，我是多余的，我爹总说我不是他亲生的，他从来没有对我笑过，长这么大，只有你对我那么温柔，所以我叫你郢先生，你和我见过的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我渴望被关注，我就做你身边的一棵小草，给我点阳光就好，或许有一天你也会离开。但别忘了，曾经有个小草陪伴过你。
“小曦，你不是小草，你是向阳花。”小郢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们一起奔向阳光和烈日，我看着压着我的那双炽热的眼睛，再一次不知所措。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的胳膊紧紧地抱着我，两个人的躯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你是我的郢先生吗，你爱我吗”我转过头问他。
“爱，一直都爱。”他还是温柔的回答。
我转过头去，我把自己蜷缩着，好像这样就只有我一个人，我在一个笼子里，我总感觉我一直在一个笼子里，离开了周谭，又遇见了郢先生，他们好像都给了我想要的一切，我好像笼子里的鸟，不，或者说更像是一幅作品，
我好像总想找个地方歇一歇，只要能让我感受片刻的安稳，但是我好像从来没有打开过笼子。
“郢先生，真的是我的郢先生吗？是，也许不是吧”我这样告诉我自己，我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看着熟睡的郢先生，我拿起衣服，下楼，抬头看见天上的云，从来没有这样的清晰，好像要触碰到我的额头，亲昵地抚摸我，又好像要拉起我的手，带着我去寻找阳光的尽头。
我是一朵向阳花，我又听见了熟悉的旋律，我把耳机塞的紧一些，那样我就能听见我内心的声音了。我需要的是钥匙，不是虚幻的梦。
“周谭，谢谢你，”我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男人，落魄而又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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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救赎-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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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云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云姐依然是那样的淡漠，不冷不热，就好像她的微信签名，有事说事，没事再见。
我想张口，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云姐，我想离开了，欠你的钱，我会还，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但是，云姐，当初是你收留了我，您对我
是真的好，但我想过正常的生活。”
我的手不听我的话，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好像我是一个犯人，我在等待审判的结果， 而云姐就是那个决定我结果的人。
“终于要走了吗，姐，这里来去自由，之前给你说过的，外面混不下去了再回来，总要有一口饭吃。”云姐摸了摸我的额头说着，转身给我拿了点现金。
“这点，你带着，只要姐在，这里的大门随时都开着。”
“云姐，我”我无法面对云姐，我好像内心充满了愧疚，我又想起了我的母亲，云姐就好像我记忆里仅存的温暖，只能低头回到宿舍。
“小源，我要走了，你保重。”
“你说啥，我这正忙着呢，等会说。”
我再也没有说话，我好像在这里没有留下什么，所有的东西都是公用的，只有那件衣服是我的，还有出门一直带着的有些磨损的提包。
推开门，我走出了大门，最后再看了一眼这里。
我再也不属于黑夜，我也可以看见蓝天白云，可是我该去做什么，我什么也不会。算了，不想了，先去和郢先生道别，至少他不算是一个坏人。
“你要走，你去哪里，你没学历没技能的，你能去哪里，一个人。”郢先生终于不笑了，他有些生气，额头上的青筋有些鼓起。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想靠我自己，我想和正常人一样。”
“怎么可能一样，你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回来的，你回不去了，真的不是我打击你，答应我，留下来，好吗？我养你”他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好想就这样靠在他的怀里，
我承认有那么一刹那，我心软了，我想就这么倒下去，但我的内心告诉我，靠下去了，我就真的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对不起，我决定了，对不起。”我使劲从他的手臂里挣脱出来，再也没有回头。
再见了，小郢，不，郢先生，再见了，云姐。
过去了一个多月，暂时在小饭馆当服务员，老板觉得我形象不错，后来让我负责包间，虽然每月只有不到三千的工资，但我依然觉得开心，没人知晓我的过去，也没有了自卑，
我终于活的像一个人，我可以自由地呼吸，自由地走在每一条街道，不用再担心会被发现，不用再像一只老鼠，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我这样想着，老板粗布一样的嗓音打断了我。
“小曦来客人啦，快点，客人要点菜你过去一下。”
“好的，我马上来”我大声地冲着包间的走廊喊道。
后记
有人说，对一个女人来说，25岁是一个分界线，或许我跨过去了，终于不再幻想，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的，我不是笼子里的鸟，我是窗外的麻雀，至少我可以飞得远一点，飞得再高一点。
余生我只为自己活着，为笼子外的风景而努力。
原创 秋生雨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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