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

回乡途中，我见到了一个说书人。他一身破烂的青衫，像一个乞儿。手里提着一根泛黄旧烟枪，吸一口盯着徐徐的烟圈，讲着故事。

一段过后，我觉得有意思，戏说道您是个有故事的人，讲讲吧？

说书人沉默着，干瘪的嘴再次接触烟枪，少许，动了动嘴。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差点就一辈子了。说起她，老人的嵌这灰色玻璃珠般干枯的眼，有了一点笑意。她喜欢女扮男装，叫人一眼看穿还强说自己是公子爷，她喜欢抽我的烟，经常抢着抽，每次都被呛到。她喜欢，拍着我的头，然后讲些家常。

你知道吗？差点就一辈子了！我没说要给她一个家，老人竟然像小孩一样呜咽了起来。她为我嘘寒问暖，为我风情万种。只是当时的我不为所动，还在一个去见我的路上，失去了我唯一的孩子。

差点就一辈子了，街口的充斥着无法抑制的悲伤，老人猛的子一口烟。我对她说，愿意和我走吗？她眼睛一亮，随即暗淡，无力的对我说了一句，你走吧。

差一点就一辈子了，老头自顾自的收拾东西。如果当初我直接带她走。。。。。唉，我是个坏人。我问她，一个人是否比两个人快活？她说没有我不快活。可我怎么和她比，我靠什么和她相提并论？我只不过是一无是处的小伙计。老人从口袋里拿出白纸包着的烟草，烟枪一加。提起包说，我不会再说书了。我也想，看看别人眼中的世界。说着，老人的眼里泛着白色的光。他这辈子，那都没去过，呆在这条街，成为别人的笑柄，从来不是一道风景。他最后做了说书人，低贱的乞丐。每天看着人来车往，在锣鼓喧天中送走了她。他穿破烂的长衫，抽劣质的烟草，讲着俗套的三侠五义。每天过得浑浑噩噩，不过还好，他没有放弃。他也有他的故事和风景。还能回去吗？自言自语着，枯黄的脸和一颗洗净铅华而破碎平凡的心。老人选择孤立于老街中，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却又在偶然，现在某个人的坟头，小声说句我爱你。又怕惊扰了早已沉睡的她。日子苦的人活着总会有许多生存的理由，赚钱，地位。他说原来是为她活着而现在是代替她活着。我要替她爱我。街尾的院子里跑出一个顽皮的孩子，对老头不客气的说，再讲一段吧？老人摇摇头，守了一辈子该走了。我像是魔怔了一样现在原地，然后荒也似的跑到老人面前，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下次还来听他讲。他说我只是一个说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