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光如银,白子木关了屋子里所有的灯。她时而望着那一帘幽幻,时而望望星空里遥远的微亮。
星空浩淼之下的人类,谁人不似蝼蚁?而个人悲喜,这百年滚滚红尘,在宇宙间弹指而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听得村里的狗吠动,渐有钥匙声声入耳,或有一咳痰的声音熟悉而来。白子木知道,已然夜半三点多。
某人与她在地理上并未有过太远的两地分离,但在精神上,他和他却是经历着世界上最远的分离。正如那飞鸟与鱼。
他进了卧室,她已经穿戴整齐,像梁祝里的女主,穿几十颗铜扣的衣装,佯装睡着了。她有过太多幻听,误把风声当成了郎归。他的脚步,使她有过春归的回暖。也有过决绝与失落。亦有过轻轻一颤的心动,只要他回头看看她,那爱其欲之生,恨其欲之死的情绪,便嵌入人古髓。
她什么都不想对他说。说了必定是无休止的无果吵闹。她背对他。
某人褪去外套,钻进被窝,抱住她。
白子木说,别闹,我头疼。也困倦了。
他不依不饶。你病,你疼,你倦,在他只要一番床上的云雨就能好。他总是对白子木说,不要装,运动一下就好了。
南极和北极的对话从来没有答案。
白子木推开他,他却像那狗皮膏药似的贴紧她。带着他的十万精兵与十万铁骑践踏她,掠夺她。炫技一般,搬弄她,碾压她。……
在白子木看来,性爱若没有精神之爱,光是两具肉体碰撞,那有什么可美好可向往的。跟动物发泄兽欲有何不同。跟日本兵虐待慰安妇有何不同。
白子木问过他,你爱我吗?
废话,不爱你怎么会跟你有这么的性趣。
我问你爱,你却说性。白子木默然了。
一个人他把性当饭吃似的,一天要有个三四顿。那也只可能他性欲望强烈,跟爱你不搭边。
他觉得你身上有糖,又粘又甜,也只是他身体需要。
白子木翻到过慰安妇的一段爱情,他帮她穿好衣服,使她休息,为她唱情歌。这段便是有怜悯,有体恤,有爱的爱情。
她白子木与某人,偏偏是没有的。她无比明白。
当龙融腾的轮廓与某人重合,白子木表现得与以往不同。
等他停下来。他便直直问她,有野汉子了?
你要问我,大约是有的。有一个梦中之情人,不知晓是谁。白子木告诉他的时候。
他打起了咕噜。不知道听到没有。
他不懂她,但他有超凡的直觉。就像白子木知道他的不爱与花心。一个眼神的不对,对方都了如指掌。
有些无缘无故,是不需要证据确凿才可以下的定论。
他热乎的时候融化你,他走后各种后关机失联,又使你落入冰窟。给了你千年寒气。
白子木似乎不是某人的妻子,而是某人的小三或小四。家也不是个家,而是某人风流一夜的旅馆。
月色如霜亦如流水。黑夜是一种巨大的空虚。白子木从黑夜中醒来,一场春梦忽然了然没有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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