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欢迎大小姐和姑爷!呦,小小姐今天没有来啊?"一个白发苍苍的美丽老太太笑容可掬地打开屋门,说出口的话把正要进门的姐姐姐夫差点儿吓趴。
是的,您没有猜错。那位满脸得意笑容的老太太,那位捂嘴大笑又怕掉了假牙的老爷子,就是我那幽默又爱搞恶作剧的爸妈。
"哎呀!妈!你吓死我吧!我这儿给您磕头了!我还是爬进去吧!"姐姐连忙低头弯腰打千儿,做手忙脚乱状爬进门,姐夫嘿嘿笑得一直用手扶眼镜。
各种不同的小插曲经常不重样地上演,因为无法预测,所以效果惊人,以至于有一段时间姐姐进门前都要先打电话问我一声老妈有什么"新节目"等着她没有。
老妈的幽默并不是只针对别人,偶尔也有吓到她自己,玩砸了的时候。一天傍晚,我和虎在卧室聊天,老爸在阳台上练字,客厅突然发出了清脆而震耳的暴响,吓得我光着脚就跑进客厅。
“ 哈哈哈,哈哈哈!” 老娘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整个人在沙发上歪做一团。
“ 我看见电视机旁边竟然有几个零碎的小鞭炮,想单独听听响不响!真响啊!吓我一跳!”
我无奈地嗔了老娘一眼,“ 您老人家吓死人不偿命啊!客厅放炮,耳朵震坏咋办?”
“ 我听见一声二踢脚响,等了一大会儿也没下一声,估计是谁放了个坏炮?” 老爸很兴奋。
“ 很多年没听过二踢脚的声音啦!” 老头儿眼睛有点放光,也不看妈妈的,自顾自地说着。
“ 是我!老头!是我!” 妈妈颤微微地站起来,笑得不可自抑,“ 我放了一个小鞭炮!小小的!”
“ 啊?” 老爸眼睛瞪得圆圆,装勃然大怒:“ 放肆!老太婆!你要炸住自己可怎么办!”
“ 不会!不会!” 老妈完全没有从得意的情绪中走出来,“ 我心里有数!我有数,就是吓了一跳。”
第二天出门前,我扬声儿对妈妈喊:“ 妈,上班走了啊!”
“ 呜哇!呜哇!” 妈妈坐沙发上对我们耸肩,摊手,挑眉咧嘴笑。
“ 上班走了----妈----!” 虎拖长音儿再说。
“ 呜哇,呜哇!” 妈妈笑眯眯地来到门口。
“ 妈你这是啥意思啊?” 虎笑着问。
“ 昨天晚上放了那个小炮,一觉醒来,耳朵就不停地嗡嗡响!离得远,你们一说话,我就听着呜哇呜哇,听不清说啥!” 老妈得意之后又忧虑,“ 不会真的坏事儿了吧?”
“ 这种情况至少得两周,才能好全!” 我忍着笑意大声吓唬她。
“ 不会吧?那么久?你老爸耳朵都不好,我还得留着我的耳朵呢!” 老妈嘟哝着对我们挥手把我俩关到门外。
“老头子啊!我是你的耳朵你是我的眼,说不定这班儿搭不下去喽!闺女说这耳朵真是一半天儿好不了啦!”我听见门内的妈妈喊话给爸爸听。
又过了一天,老妈神神秘秘地进我房间,关了门,坐定后问:“ 这耳朵不会好不了了吧?就比昨天强一丁点儿!”
“不会,肯定能好,就是至少也得一周啊!” 我不会抛白眼,只好扭了头,三十度角儿地看着她,“ 都八十啦!看你干的事儿!”
“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老妈斩钉截铁地接口,“ 这回玩儿砸了!过几天你姐来你可不要说啊!省得你姐夫笑话我!”
清明时节忆双亲,双亲又似伴我身。爸妈都是乐观,豁达,开朗又幽默的人儿,我多想用欢快的文儿来怀念他们啊!可是,每每提笔,自己先哭得一塌糊涂不说,字里行间也还都是化不开的悲伤和哀愁。
前几次去看爸妈,姐姐总是放<<思念,何必泪眼>>给爸妈听。我就想,如果哪一天听到这首歌,我不再更加得泪如泉涌,爸妈是不是就放心多了?
我很想掌控自己的泪水,很想掌控自己的心,很想掌控自己的思念,做到哀而不伤。很想很想很想。
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一想到只要我出差几天,回来时必定会在电梯口接我的老妈;住进ICU刚一醒来就大闹着要出来,给医生说她女儿挣钱不易的老妈;一想到虽然糊涂了,"老伴儿,女婿,闺女。" 满眼鄙夷,盯着医生回答得斩钉截铁的老爸;女儿在轮椅脚蹬上一站好就张开双臂紧紧箍住她,唯恐孩子掉下的老爸。一想到这世上最爱我的俩人儿!他们都归去,回了天堂那个遥远的家。叫我如何不痛断肝肠,怆然泪下?
不知道家里的海棠花到清明那天还开得艳不?如果娇艳依旧的话,带去爸爸妈妈跟前,给他们看看花儿艳,闻闻花儿香。
耳边仿佛听见妈妈的声音:"老头子,看闺女带的海棠花!多好看!"写到这儿,扭头看看爸爸妈妈像前的那枝海棠,昨儿是含苞,今儿已初放,明儿应该是最绚烂地开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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